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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点评】帝师讲乌鸦运势_帝师2022运势

上接-她当成宝贝的姻缘从一开始竟然就是一场阴谋?第九章 生生世世  薛绾绾着手,捡起那枚平安。  这分明是早些年她亲手给阿月绣的,可她既那般恨自己,为何还会一直留着?  薛绾绾攥着平安的手不断在,心里疑…

上接-她当成宝贝的姻缘从一开始竟然就是一场阴谋?

第九章 生生世世

  薛绾绾着手,捡起那枚平安。

  这分明是早些年她亲手给阿月绣的,可她既那般恨自己,为何还会一直留着?

  薛绾绾攥着平安的手不断在,心里疑惑不断加深。

  彷徨间,却瞧见外拴着的马车。

  她像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,快步走去,一把拉开了车帘。

  车里干净的换洗衣物,逃命的银子以及祖父给自己的那份地图整齐摆放着。

  瞧着这些,薛绾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!

  一直压抑着的眼眶泛红,她忍不住喃问:“阿月,你真的是恨我吗?”

  可这个问题,再没有人能回答。

  死寂般的静蔓延着,唯有乌鸦掠过带起的寒风。

  薛绾绾抬头望着落在顶的黑鸦,隐忍着泪,翻身上马。

  而后朝夜色中奔去,从未回头。

  夜风呼啸,只飘来她一句轻语:“我不怪你,也不念你了。”

  ……

  三个时辰后,薛绾绾按照地图上的密道成功和赶来的楚家军汇合。

  而她身上的一袭素白孝衣,更是让三十万将士悲痛不已。

  主帐内,巫医为薛绾绾诊过脉,神情凝重:“蛊虽解,但中时间过长,又心脉受损,往后需得小心将养,不可颠簸,不可疲劳,不可大喜大怒,或能多活几年。”

  可多活几年又有何用?

  外祖父已死,父皇同她断绝了关系,这,她也再无任何亲人了!

  她收回手,声音沙哑却坚定:“不必养,外祖父的仇,我必须报。”

  “楚老将军果然料事如神。”巫医叹息一声,从药箱中掏出一个白玉盒子,“既如此,便请服用着蛊宝吧。”

  “这是何物?”薛绾绾从未听过。

  巫医垂眸:“此物可起死回生,服用后不但可解蛊,还能为带来一线生机。”

  薛绾绾盯着盒子里晶莹剔透的蛊宝,声音:“既有这等神物,为何不给外祖父服用?他的分明比我更严重……”

  “不知,此蛊宝还有个名字——”

  巫医忽然停顿,一字一句:“它又叫绝,服用此蛊必先剖心,自此之后,断情绝爱。”

  他话音一落,薛绾绾手里的羊皮卷“哐”的一声砸在地上。

  薛绾绾这才明白,外祖父不用,是怕断绝他们祖孙之间的感情,是以哪怕明知会死,也心甘奔赴!

  脑海中,老人的音容犹在,仿***在对着她笑。

  薛绾绾再忍不住,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。

  王帐内寂静,只有压抑的哭噎声。

  许久,直到她情绪渐渐平静下来,巫医才再度开口:“可决定好了?”

  薛绾绾将地上的羊皮卷捡起,妥帖放下,然后从腰间外祖父赠的,递了过去。

  “剖吧。”

  雪不知何时落下,纷扬无声。

  帐外,将士们跪了一地,敬他们的新主。

  帐内,薛绾绾清醒剜心,整整六个时辰。

  青丝寸寸成雪,碎了儿女情长……

  皇城内。

  时渊不知为何又走进了将军府,脑海中又浮现起那日听到的悲鸣,心中的不安怎么都压不下去。

  听到身后响动,时渊回头看着跪身在地的下属:“还没找到夫人?”

 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急切。

  “属下寻遍皇城各地,至今未发现夫人踪影。”

  闻言,时渊眼里划过失望。

  这时,天空的雪忽然猛烈飞扬起来,像是在什么。

  时渊抬头看着,使神差的伸手去接。

  雪落掌心,一阵冷凉。

  倏然间,他心口一疼,像什么重要的东西消失了。

  刚想抬手去捂,却猛然一口鲜血。

  这时,一声长喊,守城士兵飞奔而来:“报——!楚家三十万叛军抵达城门!即将攻城!”

  闻言,时渊心一震,顾不得其他,快步朝城门而去。

  片刻后,他飞身跃上城门。

  只见城外楚家三十万大军皆穿孝衣,白茫茫一片,与雪融为一色。

  而为首那人,正是他找了许久的薛绾绾。

  她竟已满头白发!

  见这一幕,时渊心头一窒。

  似有所感,薛绾绾抬头望见时渊,眉眼间不见过往深爱,只余恨意。

  白雪蔓延,风声呼啸。

  一片白芒之间,楚家旌旗迎风而立,飒飒作响。

  薛绾绾在大军前,与他四目相对:“时渊,你想要渡越生死,我偏要掀起这红尘万丈,我要生生世世缠着你,要你永生永世,!”

  第十章

  时渊从来稳重端方。

  生平失态。

  她的话好像化作了一根根细丝,缠得他密不透风,心如刀割。

  他压下心慌,凝眸望着薛绾绾的方向,劝道:“一旦攻城,楚家军背信叛乱的骂名就再也洗不掉了!”

  隔空遥望。

  薛绾绾却冷笑一声,楚家军就是太重情重信,才会被皇城那群道貌岸然之徒欺压至此!

  凝着时渊的眼,她抽剑高举:“众将士听令!”

  “是!”

  “即刻攻城,斩杀贼子!为将军!”

  薛绾绾话落,众将士皆奋力嘶喊:“为将军!”

  悲恸的喊声震耳欲聋,响遍整个皇城!

  收城的侍卫吓得两股颤颤,都握不稳。

  长年待在皇城,从未经历真正厮杀的皇城军怎么可能是楚家军的对手。

  楚家军,但凡活下来的人,哪个不是从殿闯过来来的?

  城门上,守城将士看见白压压的一片人冲来,也吓得腿软,冲一旁的时渊道:“国师,快想办法啊!”

  副将建议:“国师,擒贼先擒王,您的箭术百发百中,不若即刻射杀叛贼薛绾绾!”

  时渊冷着脸,却一直没动。

  确切的说,从薛绾绾下令攻城的那一刻起,他就彻底怔住了。

  这个薛绾绾,他太陌生了。

  可她分明确实是薛绾绾。

 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?

  “国师!叛军冲过来了,来不及了!快射杀薛绾绾!”

  时渊却置若罔闻,直到守城首领下令,“来人!上箭雨!全力射杀叛军!”

  “住手!”时渊本能阻止。

  他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,乱箭下去,恐会伤着薛绾绾。

  “国师,再等下去,我们就祭他们的了!”

  时渊有遥遥望了薛绾绾一眼,沉声吩咐:“速派人护陛下转移,皇城区区几万禁军不会是楚家军的对手。”

  随后他抬手引房,召集瞭望殿。

  做完这些,他拔出剑,竟然飞身跃下城楼!

  “国师!”

  薛绾绾亦看到了,她也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。

  “拿弓来!”

  她挽弓对准那个在箭雨中行动自如的男人,脑海回想起当初他挽弓射杀她的场景。

  那日,他也是这般,白袍蹁跹。

  他为了救季灵芝选了她死。

  最后,又为了包庇季灵芝,判她流放。

  她若不流放,就不会被季灵芝设计偏回瞭望殿。

  她不回瞭望殿,就不会有金銮殿的打。

  她若不被判打,外祖父就不会替她受刑,外祖父就不会死。

  所以,时渊,季灵芝,薛皇……他们欠她的,她会一个个全部讨回来。

  薛绾绾前所未有的清醒,她把一切都想的明白。

  但此刻,她心中却没有半分波澜。

  只有沉到骨子里的冰冷,只有按事算账的冷漠。

  “时渊,这一箭,是你们赎罪的开始。”

  话落,她眉心的霜花痕迹一闪,“嗖”的一下,利箭带着无尽冷意,准确驰向时渊。

  时渊的视线一直落在薛绾绾身上,自然发现了她的射杀之意。

  以他的能耐,他原本是可以躲过的。

  可不知为什么,一想到她冲他挽弓这一幕,那箭仿***已经穿过他的胸膛,钻心的疼蔓延开来。

  整个皇城都知道,她爱他。

  她怎么舍得真的杀了他?

  仿***是要证明什么,之下,他竟然没有躲开。

  所思所想,皆在一瞬。

  “噗嗤”一声,箭入皮肉,正中胸膛!

  如同当日一样。

  第十一章 兜兜转转

  “师兄!”

  匆忙赶来的季灵芝正好看见时渊中箭的着一幕,顿时目眦尽裂,“薛绾绾,我要杀了你!”

  可是她这点微弱的怒吼,在大军交战的厮杀中半点波澜都没有。

  时渊半地,遥望远处的薛绾绾。

  他从来不怕疼。

  可从来没有那一刻这么疼过……

  薛绾绾发现了瞭望殿的都来了,便冲身侧一个谋士说:“玄阳先生,岭南这群人就交给你了。除了时渊和季灵芝抓活的,其他人生死不论。”

  “下臣,必竭尽全力为我主分忧。”

  薛绾绾点头,也提剑策马冲了上去。

  将士们为给外祖父,不畏生死,她乃外祖父血脉,自当楚家血脉之名。

  巫医的话没有框人。

  绝确实给她带来许多好处。

  蛊入心脉,不过几息,她的伤口就痊愈。

  除了青丝成雪,她身上没有别的病痛,身体好的就跟三年前没中蛊一般,甚至还多了一股力量。

  她试过,就是军中最威武的副将,都不是她的对手。

  这情况,比薛绾绾想象中要好太多了。

  所以,确认自身能耐之后,她立刻帅兵攻城。

  她要为外祖父!

  她一刻也等不了了。

  薛绾绾射中时渊,又加入战场,顿时,楚家军的士气大涨,的血撒在写有“楚”字的上,像是告慰楚南的在天之灵。

  与之相反,守城军见时渊都受伤了,原本就害怕的他们,不少人当即投降。

  楚家军有军规,不杀俘虏,不杀百姓。

  守城军见楚家军来势汹汹,却并不乱伤人,更加没有抵抗的心思。

  半个时辰不到,楚家军就攻破了皇城。

  时渊被岭南护着离开。

  薛绾绾也看到了,只是只淡淡扫了一眼,并没有多看。

  他们躲入皇城,于她而言,不过是瓮中捉鳖。

  他们若是逃去城外,那更惨。

  实际上,她带来攻城的不过十万,其他人都分开堵在了皇城的各个要塞,防备援军来救薛皇。

  入了城门之后,薛绾绾即刻翻身下马,沉声吩咐:“众军听令,留下些许将士守城门,其余将士原地整顿,随我进皇宫!”

  “所有人不得伤及无辜百姓,否则,杀无赦!”

  “是!”

  此举,让那些缩在屋内的百姓们纷纷,有大胆的还走了出来。

  可楚家军随着薛绾绾往前走,真的不伤一个百姓,渐渐地,街上的人多了起来,他们凑在一起怯怯私语。

  “楚家军真的还是从前的样子啊,不伤百姓呐,可他们为什么要攻城?”

  “这你就不知道了吧,我刚才离城门近,清楚听到了,楚家军是要为楚老将军呢!你们看他们都穿着丧服吗?”

  “楚老将军原来是冤死的啊,难怪都到了暮春,这老天还会飞雪!楚老将军的死一定另有隐情。”

  “可不是吗,你们见到为首的那个白头发的人了吗?那是六公主,是老将军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,六公主正值芳龄,却满头白发,若是老将军是正常死亡,六公主能伤心到青丝成霜吗?”

  “这皇城要变天喽。”

  “变不变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?那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都没事,只求他们来年减免些赋税,让我的日子好过点。”

  小半时辰之后,薛绾绾路过了瞭望殿,兜兜转转,她竟又来到了这里。

  她在瞭望殿的门外,停顿了一下。

  她停顿处,是她这三年来最常的地方。

  副将们都知道薛绾绾被时渊磋磨了三年,有人进言:“主上,要烧了这处吗?”

  薛绾绾摇头,却淡漠说:“烧是肯定要烧的,不过,就不脏了我们楚家军的手了。”

  她停顿在此处,不过是为了验证一件事。

  她是不是真的断情绝爱了?

  如今在这里,她确认了。

  是的。

  这样,挺好。

  “去皇宫。”

  皇宫的明显比城外的守城军要硬气得多,薛绾绾也没有多言,只一个字——

  “杀!”

  第十二章 没多舒服

  双方很快交战到一起。

  楚家军的人数多,几乎是碾压式的进宫。

  的血甚至在白玉石阶上汇成了血流。

  薛绾绾从始至终,都面不改色。

  她非常清楚,皇宫的禁军必须得死。

  他们这里面的人,大多是薛皇的心腹,有些是大臣的儿子。

  而那些大臣,当初看着外祖父受刑,却无一人开口。

  外祖父一生,为国为民,楚家军护了他们一辈又一辈,他们受着这些好,心安理得,可凭什么呢?

  凭什么他们不付一点代价!

  薛绾绾眉心的霜花闪烁,她眼中的眸光越发冷酷。

  “现在,该是他们付代价的时候了。”

  薛绾绾一路杀,最后杀到了金銮殿。

  一身素衣染血,衬得她清丽洁的容颜,多了几分冶。

  金銮殿内还缩着很多臣子,无人敢正视一身杀气的薛绾绾。

  副将在薛绾绾的耳边低语:“主上,薛皇不知踪影,但妃嫔和皇子皇女们已经尽数抓获。”

  薛绾绾嘲讽一笑,不愧是她那个贪生怕死的父皇,大难临头了只想到他自己。

  “把所有人都带来金銮殿,”薛绾绾视线逐一扫过那蜷缩的众人,讥讽勾唇,“接下来,我要和这些老朋友们好好算算当天金銮殿的帐。”

  那裙臣子,无论老的少的,都没有一个人还嘴。

  这么没有骨气,让薛绾绾觉得悲哀。

  外祖父常年征战,牺牲护妻子,护女儿的精力,到最后护住的竟然是这群懦夫。

  薛绾绾走到正上方,坐到了椅子上。

  这椅子,她没觉得有多舒服。

  可她的好父皇,却一心担忧外祖父抢了他的位置,迫不及待要外祖父死。

  很快,一大群哭哭啼啼的皇子皇女被带到了。

  昔日雍容华贵的皇后,现在发髻,衣袍染血,一身狼狈。

  而皇后见到高坐上的薛绾绾,先是一愣,随后便破口大骂:“你这个乱臣贼子,伤天害理的,你不会有好下场的。哈哈哈,你连头发都白了,可见老天都要收了你!”

  “太吵了,掌嘴!”

  话落,一个士兵就上前,左右开弓,“啪,啪”打起了巴掌。

  薛绾绾面无表情看着,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动不动就要派人耳光,后来她以为那是者的乐趣。

  可如今看了,也没什么意思。

  “好了,停下吧。”

  此刻,皇后的脸已经肿成了馒头,不过,却依旧恨了般盯着薛绾绾。

  薛绾绾只扫了她一眼,吩咐:“把太子和八皇子拉出来。”

  话落,皇后果然惶恐。

  这两人可都是皇后的亲生子。

  薛绾绾继续道:“皇后,你若是老实交代,你当初是怎么和季灵芝合谋害我的,我就饶了他们。”

  皇后神情躲闪,却咬死了说:“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,我和季姑娘根本没有见过几面。”

  薛绾绾当然不信。

  阿月当初拿出来的那块令牌,可实打实是皇后手中的。

  说什么被阿月偷了,未免太可笑了。

  要真是这样,椒房殿不是被偷成筛子了?

  “不招?”薛绾绾眸光一转,冷道:“砍掉太子的一只手。”

  “不!你不能这样!太子是你的亲哥哥!”

  “亲哥哥?呵……太子可没有把我当妹妹看呢,三年前那晚,他故意假装醉酒,蛮横闯入我的寝殿,若不是我大声呼救,早就没命了。”

  太子吓得跪地求饶,“六妹妹,是我错了,是我吃了熊心豹子胆,我不该觊觎你的美色,求求你饶了我吧,我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
  除了皇后,所有人都面觑,他们虽然知道太子,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荒唐。

  跟薛绾绾来的楚家军个个愤怒不已。

  他们老将军苦苦在外征战,可皇城的人竟然这样欺负他们的小公主!

  老副将刘将军气到亲自动手,手起刀落!

  “啊——”

  太子翻滚在地,痛晕了过去。

  除了皇后,无人可怜。

  “接下来,可不是要一条手臂这么简单了。”

  薛绾绾话落,染血的剑就横上了八皇子的脖子。

  “招!我招!”

  皇后终于认罪。

  第十三章 瞬间

  “那就从头到尾,把你做的事都说清楚,母妃的,我的,祖父的,倘若少一点……”薛绾绾没有说完,但是侍卫明白她的意思,横在八皇子颈边的剑当即划了一下。

  八皇子才十岁,是个被宠坏了的小胖子,比他的太子哥哥还怂。

  不过是被划破了点皮,他竟然吓得。

  “别动小八,我都说!都是我的错,是我嫉恨楚妃的貌美得宠,暗中害他而死,是我担心楚老将军发现真相,所以才先陛下进谗言,诬陷楚老将军有不臣之心,可我真的没有主动想要害你啊!”

  “当初你的赐婚,是国师求娶,你父皇赐婚。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,后来三番四次也是你父皇的意思,后来也是季灵芝找到我,逼我陷害你的……”

  “薛绾绾……”皇后惶恐爬上前方,仰望着薛绾绾,祈求说:“你也知道岭南的人多奇门遁甲之术,季灵芝威胁我,非要我把令牌给她,我不敢不从啊。”

  薛绾绾淡淡抬眸,微微一抬手,一道亮光飞向皇后,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,皇后就被削掉了半边头发。

  众人定眼一看,原来那道亮光是一把薄刀,定在柱子上,如今入木三分。

  这刀要是插在人的身上……众人瞬间后脊发凉。

  却见薛绾绾手中着另一刀薄刀,语调冷漠道:“皇后,祭春宴那天的事,你当真以为我不知情吗?”

  祭春宴,是薛国最重要的祭天礼节。

  她那个把皇位当宝贝的父皇一定舍不得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纰漏。

  可季灵芝却能在这样重要的场合,把自己迷晕带到城楼上,没有内应可说不过去。

  整个皇宫,了解皇宫布局,又能轻易调走护卫的人,出了皇帝就只有皇后。

  果然,皇后一片颓然。

  “原来你这都知道了……是,确实是我配合季灵芝调走了侍卫,帮她掳走了你,可薛绾绾,之后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情。”

  “季灵芝说她不满你霸占了她的师兄,想教训你一次,我以为她最多是打你一耳光,我没有想到她会做局威胁国师,也没想到国师会要你的命!”

  “你个妇!”刘副将听不下去,一脚踢过去,“借刀还好意思喊冤,我呸!”

  “主上,何必听着妇多言,直接杀了便是。”

  薛绾绾没有说话,只冷冷睨着倒在地上的皇后。

  皇后这样的人,死反而便宜了她。

  刘将军那一脚没收半点力道,皇后大约也知道自己就算活下来,也不过是苟延残喘,她如今一心求死。

  “是啊,我狠。可进了这个的皇宫,不狠能活下去吗?我是皇后,下面有多少人等着我出错,等着把我拉下去?我做的那些不过也是为了活着……”

  “这个世上,从来都没有非黑即白的人!薛绾绾,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……总有一天,你也会变成你自己厌恶的模样!”

  话落,皇后忽然奋力爬起,拔出一位小将的剑朝脖子上一横。

  鲜血四溅,皇后软到在地。

  她穿着的是她最爱的大红皇后朝服,临死前还喃喃了句——

  “我是……皇后。”

  第十四章 适合你

  薛绾绾厌恶皇后,但不得不说,皇后比金銮殿的那些瑟瑟发抖的大臣们要有勇气的多。

  “把这些人都押入天牢。”

  她没心思跟这些小人物周旋。

  时渊,薛皇,季灵芝,岭南众人……他们才是重点。

  薛绾绾下令后,大殿的人立刻被带走,不久后有士兵来报,找到了皇宫的暗道。

  刘将军询问,“主上,可要去?”

  薛绾绾却道:“不急,你们先出去,让我一个人在这大殿待一会儿。”

  其他人自当退下。

  等到大殿的门关上之后,薛绾绾从高坐上一步步走了下去,也不抬头,只冲着空荡荡的大殿冷道。

  “戏也看完了,还不出来?”

  未几,真的有一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

  竟然是时渊。

  薛绾绾讽道:“这身玄衣到合适你。”

  梁上君子,是该穿黑色。

  时渊一直凝着她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讽刺,却说:“用术,终归会付出代价!”

  薛绾绾不用细想,就明白他是觉得她如今的白发,是因为了术。

  她扫了一眼时渊手中紧握的玄冰笛。

  没有记错的话,这玄冰笛是他专门用来对付术之人的武器,平常之时,他惯用的是剑。

  他还是如此自负。

  不,应该说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,所以,他的管中窥豹就是全貌。

  薛绾绾反讽:“你说的对,无论是术还说做了的事,都该付出代价。”

  “没关系,我付得起!可你们呢?”

  薛绾绾眸光一冷,“你们岭南门众自诩清傲高贵,却利用术肆意干扰他人的生活,难道你们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?”

  “时渊,你拿我渡你的生死情劫,可曾想过付出代价?”

  时渊一惊,她怎么知道生死情劫?

  薛绾绾朝他走近,每走一步,眉间的冰寒都冷一分:“你娶我三年,却对我不闻不问,你冷言看我尝尽孤情之苦!”

  “你身为国师,当护薛国百姓暗卫!可你明知道我外祖父于薛国而言是多重要,却因为一己之私,害他受尽折磨,心脉剧断而死!”

  “并非如此!”

  “那是怎样?”薛绾绾腰间软剑,刺向时渊,眼中的恨意化成了实质:“时渊,你薄情寡义,自私无耻,你万死难辞其咎!”

  时渊匆忙用笛阻挡,他万万没有想到薛绾绾会这样想:“生死情劫我可以同你解释,可我从未想过害楚老将军!”

  薛绾绾嗤笑一声,眉间霜花盈盈闪动,她的双眸渐渐覆上蓝色雾气,极其冷酷道:“你以为我还会信你?”

  话落,她举剑厮杀。

  时渊见到她的眸光,神色大惊:“薛绾绾,停下来!”

  薛绾绾置若罔闻,招招直击要害。

  百来个回合下来,两人还没有分出胜负。

  不过,时渊大多是抵御,并没有主动攻击薛绾绾,一路打下来颇有些狼狈。

  终于在薛绾绾削掉他一缕的时候,他徒手握住了她的剑,并沉声劝:“薛绾绾,术伤身,有些事情,不是你想当然能掌控的了的!”

  的血从他的手心中,漫过剑身,滴在了地上。

  薛绾绾却没有半点波动,还道:“我当然掌控的住,不过说到底,我能不能掌控,关旁人什么事?”

  第十五章 还不够

  这些还不够。

  薛绾绾凝着时渊的脸,一字一句嘲讽:“更何况,你我还是生死仇人。”

  旁人,仇人。

  时渊眼中闪过痛色,分明伤的是手,可他的心却更疼。

  趁着机会,薛绾绾晕掌飞快击在他的心口处!

  时渊生生被她打出三丈远,一口鲜血。

  这时,外面将士听到动静也闯了进来,“有刺客!保护主上!”

  时渊深深忘了薛绾绾一眼,纵身一跃,闯了出去。

  “追!”

  “不必!”薛绾绾阻止,“他逃不了的,先把皇宫后续之时处理好。薛皇可有踪迹?”

  “禀主上,将士们在西城门以西五里之地抓获了薛皇以及一众岭南门下,如今已经押送皇城。”

  “很好。”

  有了他们,她就不信时渊不回来。

  下一次见面,就是算总账的时候了。

  擦干利剑,把染血的帕子扔掉,薛绾绾走出金銮殿,望着来来往往忙碌的将士们,高声吩咐。

  “传我命令,清点国库,张贴告示,所有民众但凡能拿出证据,举证污吏,犯事者,皆赏金!”

  “招能人异士,不拘身份,不拘男女,士工农商皆可自荐,这腐朽的皇朝该里里外外清理一遍了。”

  “我们楚家军护的天下,该是百姓的天下。”

  所有人跪地,“主上英明。”

  跪下的人出了将士,那些宫女侍从们也都毕恭毕敬。

  “免礼。”

  之后,所有的人干活的劲头都比之前有力了,宫人们一改之前的战战兢兢,哥哥面露。

  刘将军建议:“主上,玄阳先生抓捕薛皇,还需半个时辰才到,主上不如先去换洗一番?”

  薛绾绾扫了一眼染血的衣袍,点了点头。

  若说皇宫那个地方最舒服,自然是薛皇的寝殿紫宸殿最舒服。

  当然,紫宸殿也是身份的象征。

  薛绾绾既然起了兵,那个位置自然要做下去,否则,换了除了她之外的任何人,楚家军也不会允许。

  薛绾绾来到紫宸殿,已经有宫人准备好一应事物。

  两柱香之后,薛绾绾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出来,她没有打扮的心思,一头霜发只用了一条黑色发带绑着。

  等她再次来到金銮殿,这里已经恍然一新,血迹都被清洗干净,殿内的血腥气也都被紫檀木的熏香赶走了。

  刘将军抱着一个匣子走了过来:“主上,玉玺找到了。”

  薛绾绾接过看了一眼,明黄的玉玺触感冰凉,看着底部的字,这确实是玉玺。

  “还有一事,玄阳先生来信,问您是在皇宫见薛皇还是去老将军的墓前见薛皇?”

  薛绾绾放下玉玺,“去吧。”

  薛皇要赎罪,只是该向楚家历代战死沙场的将军们赎罪。

  不久,他们就来到了城南。

  新葬不久,这一路上还飘着纸钱。

  薛绾绾策马奔驰,脑海回想着所有的一切,她遗憾,要是大军早一点到就好了。

  至少,薛皇有所忌惮,不敢肆意。

  可这世上,哪有那么多如果。

  离越近,外祖父的音容笑脸在脑海中似乎越清晰。

  但这一次,薛绾绾没有哭。

  第十六章 百转

  薛绾绾想,这世上已经没有为她擦泪的人了。

  她哭给谁看?

  如此,哭不出来也好。

  到了,薛绾绾一眼便瞧见了被压着外祖父面前的薛皇。

  薛皇见她来了,神色更加阴沉:“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逆女,竟然敢篡自己父皇的位!本皇是不会低头的!你就等着被天下人唾骂,遗臭万年吧!”

  薛绾绾面不改色,直接拔出一把到扔在薛皇的面前。

  没想到,刚刚叫嚣的厉害的薛皇,竟然半点不吭,他的脸色涨红,像是被掐住脖子的。

  玄阳子很不厚道的笑了:“刚才不是要以死明志,绝不?现在刀都递到你面前了,怎么不动手?”

  薛皇憋了半天,才蹦出一句:“你们就想着朕死,朕觉不上当。”

  “岭南的们看到了吗,你们辅佐的就是这么贪生怕死的,啧啧,眼光这么差,那你们输给正阳门也不奇怪。”

  玄阳子话落,那就几个被捆的岭南各个面色愤恨,其中一人目光扫过薛绾绾,面露慌张,明显和其他人的状况不同。

  薛绾绾没多看他们,只道:“把人拖到一边去,我给外祖父上香。”

  将士们你可把人拖远。

  薛绾绾这才有闲心注意到外祖父墓前的品,除了大块的肉类,鲜果,竟然还有不少农家的面团馍馍。

  薛绾绾将其一个野菜馍馍,轻声叹道:“这是外公每到春季都喜欢吃的东西,没想到还有百姓记得住。”

  早年,朝廷给的粮食不够,外祖父没有办法,就亲自带着人出去挖野菜回来帮着面食,煮给将士们充饥。

  后来,外祖父大约知道朝廷的意思,催促朝廷要粮食的同时,也安排将士们自己开耕,将士们的日子才勉强好起来。

  “外祖父,您看到这些会不会欣慰一点?”

  至少,还有人念着楚家军的好。

  “越是平民百姓,越是记恩情。主上,您继位成帝师众望所归之事!”

  “!玄阳子你为了赢是不是连脸都不要了!她一个女想称帝,你就做梦吧!”说话之人,是一个沉岭南门下。

  薛绾绾知道玄阳子所在的正阳门和岭南派所谓的比试。

  诚然,他们确实都有本事,多能人。

  他们把天下当做一盘棋来下。

  岭南派选着了薛皇,玄阳子自然要在他们的对立面,所以他们选着了她。

  薛绾绾并不完全相信依赖玄阳子一门,但是她不反感和他合作。

  毕竟,他们有共同的敌人。

  岭南,是造成她死局的罪恶之源。

  她和他们,是死仇。

  她迟早要端了他们。

  “这人聒噪的很,祭棋吧。”

  薛绾绾话落,将士一刀下去,人头落地。

  剩下的人岭南莫不愤怒望向她,薛绾绾勾唇讽笑:“您们能做梦拿人渡生死情劫,我为什么不能称帝?”

  众变色,一人脱口而出:“你如何知——”

  话到一半就被他咽了回去。

  敢做不敢当。

  薛绾绾冷笑:“等把你们的兄和小师妹抓来做伴了,你们可以去问问他们。”

  “不可能,兄绝不会提及此事!”

  薛绾绾没搭理,扭头冲薛皇面前:“父皇,你想活命吗?”

  第十七章 千遍

  薛绾绾的下就是:“若你下罪己诏,我会让你有个晚年。你也别想着还会有人来救你,时渊受了我一箭,自身难保,他救不了你。”

  “朕没有做错,楚家就是要叛乱,朕为何要下罪己诏!”

  “你不下也不要紧,当你别想有好日子过,你当年怎么对外祖父的我就会怎么对你!”

  话落,薛皇脸色大变。

  薛绾绾眼眸一闪,继续试探:“那蛊一点点侵蚀心脉,你不会马上死,但是你时时刻刻都要忍受万虫啃噬的痛苦,你猜你能能不能睡得着?”

  说着,薛绾绾从玄阳子手上拿过一个白瓷瓶,吩咐:“按着他,灌下去!”

  薛皇惊恐后退,还喊着:“不可能!那蛊着世上仅此一份——”

  薛绾绾动作一顿。

  外祖父的蛊果然是他派人下的。

  薛绾绾死死捏住白瓷瓶,其实这里面装的不过是金疮药而已。

  试探薛皇,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。

  深呼吸片刻,薛绾绾厌恶问:“我最后问你一次,罪己诏,你下还是不下?”

  “下!我下!”

  薛绾绾把手中的白瓷瓶扔给玄阳子,接下来就交给你了,她多看薛皇一秒,她怕她会忍不住剁了他。

  可薛皇还有用,现在并不能死。

  “押上他们,回城!”

  ……

  转眼七天过去。

  薛皇的罪己诏和位的旨同时颁发。

  百姓们知道出老将军是薛皇害死,薛皇做囚车打马游街之时,百姓各个恨不得食其肉。

  游街之后,薛皇就被关到了天牢。

  薛皇斥责薛绾绾不守信用。

  薛绾绾很自然说:“我留你一命,可没说会留你在哪里。待在天牢好歹还有吃的喝的,你该好好珍惜,等过几日去了漠北,你怕是连这点吃的都没有了呢。”

  “你要流放朕?你凭什么流放朕?薛绾绾,你想要的朕已经给了你,你当真一点都不顾及父女亲情吗?”

  薛绾绾着手中的长鞭,反问:“您当初将我流放之时,又何曾顾忌父女感情?”

  “要你流放的是你夫君时渊!不是朕!”

  薛绾绾一甩鞭子,吓得薛皇闭嘴。

  “别急,他很快就能来陪你们了。”

  “玄阳子,把岭南带去午门。点上香,一柱香杀一个人,知道时渊来为止。”

  ……

  午门。

  此地如今一阵血腥气。

  这些天,整个皇城抄家无数,午门斩首的人,把点面都染成了红褐色,洗都洗不掉。

  可京城百姓却高兴,以为杀的人都是那些十恶不赦,占田霸女的门户。

  那些曾经被气压的寒门学子也高兴。

  往常,就算有学识,未必能被赏识,可如今,只要自己自荐,就一定会被楚家军接见,过关的还可以见到新主,直接封官!

  薛绾绾今天要斩杀岭南,早在两天前就放出了消息。

  据她了解,时渊对门下倒是很看顾,他一定回来。

  香,很块就燃了一半。

  巧的是,一个百姓在扔菜叶子的时候,把那紧剩的一半香给打断了,薛绾绾摸着自己手上的白鞭子,冷道。

  “香已经没了,杀吧。”

  刽子手举刀,这时,一到飞箭刺来,刺伤了刽子手的手,紧接这,下一道飞箭就冲着薛绾绾的眉心袭来!

  第十八章 夜

  薛绾绾侧身躲开,那飞箭刺进椅子,入目一半。

  挽弓的人,分明是那出了要命的力道。

  薛绾绾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
  “把他们都杀了!”

  “住手!”

 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。

  随后,时渊翻飞落到了刑台之上,但他手中出了一根玄冰笛,并没有。

  他凝着薛绾绾,道:“放了他们,我留下任你处置。”

  话落,却听又一声娇呵:“师兄,你不能上这女的当!”

  来人落在时渊面前,她的手着一把,还想要上前拉时渊:“师兄,我们——”

  意外的是,时渊却闪开了,还厌:“你跟来做什么!”

  呦,这两人闹翻了?

  薛绾绾也不生气了,饶有兴致看下去。

  “师兄,你听我解释,你说的那些都是误会吗,那都是这女的诬陷。”

  “是真是假,我自分得清。”时渊冷酷的模样,比从前在薛绾绾面前的还要严厉千百倍,“季灵芝,你违背门规,我不清理门户已经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,你若是再纠缠,我便依照门规处置。”

  “师兄,我——”

  玄阳子看得腻歪,摆摆手道:“行了,你们要停他们打情骂俏多久,还不快把人拿下!”

  季灵芝当即戒备,时渊却遥遥望着薛绾绾,道:“薛绾绾,放了他们。”

  薛绾绾一抬手,将士们停住动作,她朝着时渊走来:“你倒是说说看,你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为我放了他们?”

  “我可以辅佐你称王。”

  话落,薛绾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,一旁的玄阳子眼神一眯:“时渊,你们岭南不是最为“高洁”?你可是岭南最出色的,做出这种摘人家桃子的事情不好吧?”

  时渊只凝着薛绾绾,像是等着她的答案。

  薛绾绾却冷笑:“你们拿什么辅佐我?是拿蛊还是生死情劫?时渊,你到底哪里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?”

  时渊脸色一白,“我是真心的。”

  薛绾绾冷冷望着他,眼中是化不开的冰寒:“是吗?可我不信。”

  “来人,把他们都拿下!”话落,薛绾绾又补充一句:“时渊,你反抗之前最好抬头看一看,不想他们被射成筛子,最后放下兵器。”

  薛绾绾话落,周围的高楼上瞬间冒出一排排握着的将士。

  时渊果然没有反抗。

  她不反抗,季灵芝根本成不了气候,立即被抓住。

  “把他们都关进天牢,对了,让季灵芝和那些公主皇子待在一起,告诉那些他们,只要季灵芝过的不好,他们的膳食就多一块肉。”

  季灵芝恨恨盯着薛绾绾,“你个!女!你!”

  接着,不用薛绾绾吩咐,已经有人上前掌嘴。

  “啪啪”打着,还是左右开弓。

  季灵芝从小到大都被娇宠着,过的比皇子公主还要舒服,从来没有受这和个罪,一开始她还有立即骂,一会儿之后就呜呜的像时渊求救。

  自始至终,时渊都没动一下。

  薛绾绾很满意,还拿着鞭子走到了季灵芝的面前,故意笑说:“我会不会着还不知道,但是你是肯定的。”

  她虽然笑着,但是眼底却一片冷漠。

  时渊定定看着她,这时相逢以来,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。

  可她却没有多看他一眼。

  第十九章 眼前

  这些天,时渊想了许多。

  他即便不去打探消息,可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宣称她的新令。

  她对待那些大臣,丝毫不手软,抄家灭九族,一家接一家,她像个弑杀的君。

  可另一方面,她会将士们的家族,她选出来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是曾经被氏族的贫民子弟,短短时间,他也看不出他们的品性如何。

  但无一例外,这些比起从前的士族,他们更愿意为百姓分忧,也确实有贤能,能办实事。

  这样看来,薛绾绾又不像是一点良知都没有。

  她虽然术,但确实并非一点控制都没有。

  生死情劫,他有所隐瞒原本就不对,造成她如今这样,他责无旁贷,他是该需要留在她身边。

  在她走火的时候,护着她。

  可惜,她已经不相信他了。

  即便生死情劫另有隐情,即便他从未想过害楚老将军。

  他似乎走入了一个困局。

  他从没有像眼前这样,感受到生死情劫的威胁。

  ……

  一月之后,女帝登基,该国号为楚,昭告天下。

  时渊众人一致被关在天牢,好像被遗忘。

  又两月,薛国接机生事的外臣都被,楚家军五十万的底片一亮出来,各地反叛军顿时服服帖帖。

  非但如此,叛军们。烧伤掠夺抢来的财宝通通被充公,一时间,国库竟然比最鼎盛的时期还要。

  之后,薛绾绾先后颁布,大赦天下,减免赋税,

  至此,大局稳定。

  但是时渊依旧没有被薛绾绾记起。

  秋末,薛绾绾开始清算前皇室的账。

  时隔半年,薛绾绾终于再一次踏进天牢大门。

  她穿着绣了金色黄龙的帝王玄服,像是黑夜中绽放的勾花,分明知道她会致命,但还是忍不住被她吸引,被勾射魄也甘之如饴。

  时渊被关在最里边的那间牢房,整间牢房是用特制的玄铁铸造,专门用来对付时渊这种本事的异士。

  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,如今他也不过是力气大一点的普通人而已。

  但是这半年来,薛绾绾并没有短他吃的喝的,只不过是让他亲眼看着,他的那些好师弟好师妹们,是怎么被他们曾经所保护的人磋磨。

  皇族之人可没有时渊这样好的待遇,他们每一天得到的食物都不够果腹,要想得到更多的时候,就得想办法折磨瞭望殿的们,让狱卒满意了,他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食物。

  当然,薛绾绾也没有让人板着瞭望殿的们,只不过他们跟时渊一样,在这样的牢房之中失去了他们伴身的武力。

  大家都是普通人,可皇室的人多,饥饿可以爆发出无尽的潜能,也可以无下限拉低人的底线。

  薛绾绾扫了一眼那些狼狈的,曾经仗着自己背靠岭南,这群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趴在地上两条狗都不如。

  当他们发现薛绾绾抵达的时候,皇室子弟哭着喊着爬到薛绾绾面前,“陛下,求求你放我们出去吧,我们保证绝对不和你作对。”

  瞭望殿的们倒是还有点自知之明,他们没有求饶,但缩成一堆瑟瑟发抖的样子,哪里还有半点威名。

  “我可以给你们一个出去的机会,但能不能把握,就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
  活落,薛绾绾终于把视线放在了时渊身上。

  只是她眼中的冷漠,却让时渊心中咯噔。篴^麓^獨^傢

  第二十章 我才是

  一个时辰之后。

  时渊也被放出了天牢,薛绾绾甚至还允许时渊一番整理,让时渊坐在他的身侧。

  只不过,薛绾绾说的话却是:“国师为何不开口,是觉得眼前的景色不够精彩吗?”

  所谓景色,是皇室众人和瞭望殿们的相互厮杀。

  薛绾绾派人给他们各一批,马匹,,并且告诉他们,存活的只能是一方的人。

  所以,这两派人必须有一方要死光。

  被囚于天牢半年,如今守来了这一点希望,谁都想拼了命活下去。

  皇室子弟的人数是瞭望殿人数的三倍多,只是出了天牢之后,皇氏子弟不是瞭望殿的对手。

  皇室虽然人数多,可真的会拿弓射箭,舞刀弄枪的人没有几个,而瞭望殿就算筋疲力竭,可只要他们拉得开弓,那几乎是一箭一个。

  皇室很快就被杀得精光。

  但瞭望殿这边也并非全然无事,这几个人被困了半年,折磨了半年,身上早就没什么力气。

  他们拼杀到最后,皇室抱着“我活不了,你也别想活”的态度,一窝蜂的拥上去,还真的折下了几个瞭望殿的人。

  薛皇不久已死,至此,除了薛绾绾,薛朝皇室之人死绝了。

  让薛绾绾意外的是,季灵芝最后竟然活了下来。

  薛绾绾扫了一眼,活下来的一女二男,冷哼一声意味不明,说了句:“你们对自己人,倒是情深意重。”

  时渊闻言,脸色一白。

  “来人!”

  “薛绾绾!不可再造杀。”

  薛绾绾和时渊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。

  时渊的话音一落,薛绾绾神色骤冷,一旁的玄阳子故意训斥:“大胆时渊,怎敢直呼陛下名讳!”

  时渊压根当玄阳子不存在,只一脸紧张望着薛绾绾。

  两人目光对视,薛绾绾终于肯正视他一眼了,几秒后,薛绾绾却忽而一笑,“怎么?心疼你的师弟师妹?害怕了他们?”

  听着她这样一脸平静的说着的话,时渊心疼又是一痛。

  “并非如此。”

  他知道薛绾绾此番不过是想借们的手,除去皇室族人这个后患。

  薛绾绾篡位登基,皇室族人必须得死。

  这是历来的规矩。

  但薛绾绾亲自下令射杀,和旁人在因应上完全是两个概念。

  时渊瞟了一眼一旁的玄阳子,大概也猜到了这些举措是他建议的。

  但岭南下山历练,都和天地签了生死契,一旦,生死不论。

  岭南插手了薛绾绾的生活,如今被薛绾绾反过来报复是因果循环。

  所以从一开始,他也没开口求什么。

  如今开口,只不过不想让薛绾绾多造杀。

  但却又让她误会。

  在薛绾绾质疑的神色下,时渊咽了咽干涩的喉咙,试着解释说:“生死情劫并非你想的那样,你是局中之人,多一条杀,变多一种不可挽回的。”

  “薛绾绾,你信我一次。”

  薛绾绾饶有兴致挑眉,“我信你,你待如何?不信你,你又待如何?”

  “时渊,你现在应该清楚,你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国师,一个阶下囚却想要我答应你,可凭什么呢?”

  一字一句,薛绾绾分明没有用什么力道,可字字句句却如利刃,刀刀戳心。

  薛绾绾说完,转身就要走。

  时渊望着她的背影,再一次体会到了薛绾绾从前的心情。

  原来望着人的背影也会这般难过。

  蛊的反噬仿***更加严重了,时渊一直忍着,可下一秒却见到玄阳子牵起了薛绾绾的手。

  顿时,那压下去的心痛瞬间翻涌。

  时渊神色暗沉,飞身落到薛绾绾面前,一把打开了玄阳子的手,在薛绾绾冷淡的目光下,他一字一句说——

  “我才是你的夫君。”

  第二十一章 世间

  时渊亲口承认的一声夫君,薛绾绾曾经等了三年。

  曾经他把一颗心捧到时渊面前,可是他不要。

  如今她不稀罕了,却这样轻易的得到了。

  薛绾绾抬起被时渊握住的手,一点一点,脸上的笑容也一点一点灿烂。

  可是……

  薛绾绾却用最灿烂最温柔的笑脸,说着——

  “夫君?你也配?”

  迟到的深情比草贱。

  隔着血海深仇,薛绾绾不但感受不到半点情意,她还觉得无恶心。

  两个人距离这么近,时渊能清晰感受到薛绾绾眼中的厌恶。

  他忽然没有拦住她的力气。

 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,任时渊怎样盯着薛绾绾的背影,可她一直没回头。

  这一刻,他终于明白历劫失败的师叔为什么劝告他。

  无论如何,不要动心。

  生死情劫,最忌动心。

  过往的一切,如幻梦一般浮现心头。

  他从前一直以为,他一心向道,情劫这种事情落在他身上,不过是个错误。

  可后来,他见到薛绾绾的第一眼,他便知道他错了。

  她清润的眼眸,她低低喊的一声国师,她小心翼翼为他递来锦帕……他记得越来越多的她。

  可情劫,是两个人的事。

  劫难既然存在,那么情劫中的任何一个人,都注定受到牵连。

  陷得越深,往后越痛苦。

  但两个人当中,她的用情分明比他更深。

  于是,他尽量避免了和她相处,哪怕于心不忍,也装作冷漠相对。

  渐渐地,她不再期待什么了,她眼中的光也熄灭了,他无数次想抬手,想留住她眼中的光,可想到师叔抱着惨死的心上人那痛哭的模样……他最后都忍了下来。

  他以为,只要不是,只要她不再爱他,一切都会慢慢的化解。

  情节的痛苦,他一人背负即可。

  一切原本如同计划那般。

  可他万万没料到,有人趁他不备给她下蛊。

  那蛊,乃噬心蛊。

  用情越深,中越深。

  她既然已经中,就不能置身事外了。所以,他只好假装中蛊,要她解,上奏求娶。

  她信了。

  新婚夜,她以为她独守空房,她以为她中到第三天才醒来。

  其实不是。

  新婚夜,他点了让她睡去,他克制住自己,用之法将蛊渡到自己体内。

  一夜过后,他修为毁了大半。

  有了夫妻之实,这生死情劫……两个人谁都逃不掉。

  噬心蛊,让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。

  他只能对她更冷漠,让她,即情灭,生死情节也困不住她了。

  可她自伤了根基,残余的药力依旧摧毁着他的身体。

  后来,他寻到了以攻的秘宝,他炼化之后,自身血液便可为她解,到时候,他自会流放路中寻她,替她解之后,再寻个理由让她假死遁逃。

  他从来没想过让她真的去漠北。

  只是当初下之人是谁,一直尚未查明,她多留在皇城一日,危险就多一份。

  可他也没有想到,原本已经送出皇城的她,又跑了回来。

  还正好碰上了服后,神志错乱之际。

  一步错,步步错。

  是他太过自负。

  人心,情劫。

  从来都不容易。

  他终究没护住她。

  如今,也不怪她恨他。

  第二十二章 错乱

  时渊最后被送到了瞭望殿,一同被送去的还有季灵芝和其他两位。

  季灵芝如今一身的伤,脸上也是纵横交错,这伤,是从前被她仗着自己是时渊的审美,讽刺轻慢过的一位公主划伤的。

  当然,今天她也杀了那位公主。

  但她最恨的人,是薛绾绾。

  所以关上门之后,季灵芝对时渊说的第就是:“师兄,你一定要给我!我们一定要杀了薛绾绾那个女!”

  季灵芝神色狰狞愤恨,却下的另外两个纷纷朝屋子外看去,生怕被人听见。

  其中一人低声吼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逞嘴舌之快,你能不能长点脑子!真以为如今的瞭望殿还是从前的瞭望殿?”

  这是担心廖万殿这位有薛绾绾安排的人盯哨。

  事实上也是如此。

  如今这几个人虽然身体虚弱,但是不再选铁牢笼内,他们的一生本领是可以施展的。

  不说时渊到底是岭南第一,这是这生死情劫,薛绾绾也不可能就这样放时渊走。

  既然留着他们还有用,自然就让人盯着点。

  “你们两个懦夫,薛绾绾把我害成这个样子,我难道都不能骂几句?况且如今我们已经恢复能耐,只要逃出去,难道还怕薛绾绾,那个女不成?”

  说完,季灵芝一脸期盼望着时渊:“师兄,你会带我回岭南的,对吗?”

  时渊凝了季灵芝一眼,却问:“半年前,你趁我去瞭望殿之际,在国师府的到底和薛绾绾说了什么?”

  季灵芝一愣,没想到时渊还翻从前的话题。

  她自然是不能认的。

  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,那天我确实去了国师府的,可是在国师府,我根本没有见到薛绾绾,也根本不知道薛绾绾是从哪个地方知道生死情劫一事,师兄,你真的错怪我了……”

  岂料,话音一落。

  时渊对面一直没说话的那个,脸色煞白。

  刚才指责季灵芝的则满脸的不可置信:“原来生死情劫当真是我派之人泄去的……我还道那是女帝从玄阳子哪里听去的。”

  “季灵芝,你当初到底说了些什么?为什么薛绾绾会恨我派如斯?按道理,即便她知道生死情劫,可那场劫难是她和师兄两个人经受的,师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她,还为了她毁了大半的修为,她没有理由恨师兄到这个地步!”

  季灵芝心虚撇开脸:“都说了我不知道,一定是那个女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,胡言乱语。”

  “不关你的事,那你心虚什么?在门派内,你就仗着自己是掌门之女,不允许其他的女靠近师兄一步,你得知薛绾绾是师兄的妻子,以你的脾气你会受得了,不去找麻烦?”

  “这样一想,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了……所以,告诉我们,你那天到底说了什么?解铃还需系铃人,只有你说出来,我们才能够找到女帝,恨我们的原因。”

  “否则不仅是你我,以女帝现在的态度,她毁了岭南也不是没有可能!”

  时渊全程沉默,周深的气场也越来越冷。

  可面对逼问,季灵芝还是一副我没错的样子:“都说了我不知道,你非要逼死我才甘心吗?”

  而与此同时,另一位脸色苍白的男却说:“我知道她说了什么……那天,是否跟师妹一起演戏……”

  第二十三章 指尖

  从师弟这里听到真相,时渊生生吐出一口血。

  这一切比他预料的还要糟糕。

  他从来不知道,跟在自己身边,一同受礼仪,教导而长大的师弟师妹竟然如此恶。

  要薛绾绾丧亲,丧命来换他的自由?

  原来在薛绾绾竟然是这样想他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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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难怪她恨不得杀了他。

  “师兄——”季灵芝想上前看时渊,却在时渊抬头的那一刻,把所有的话都吓了,回去。

  此刻的时渊满眼猩红,一身的杀气满满,好像能把人撕裂。

  其他两个地址也被时渊的样子吓到了,那名认当然在地在地:“师兄,我知道我错了,我会去跟女帝认罪,我一定解除你们两人之间的误会,我——”

  “闭嘴!”

  时渊的目光凛冽,清晰的透露一种意思:要是他们再多说一句,他真的会杀了他们。

  时渊离开瞭望殿,径直朝皇宫奔去,皇宫的守卫倒是也没有拦他,只是,到了金銮殿却被玄阳子拦住。

  “我要见她。”

  “毕竟日理万机,可没看见你这么个罪人。”

  若是从前,不管玄阳子怎么激时渊从不会失了那一份镇静风度。

  但这一次,时渊没多说一句,直接拔出了剑。

  “时隔多年,终于又能和你交手了,当年一战,我至今记忆犹新。”玄阳子也拔出了自己的剑,言语间的随意,就好像把这场要命的生死决斗说的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。

  “时渊,让我看看你做了这么多年国事长进了多少?”

  话落,两人利刃相向。

  大约小半个时辰,薛绾绾才放下手中的笔,冷问:“外面的结束了吗?”

  “回避下,尚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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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薛绾绾微微勾唇,清笑一声,说不上是不是嘲讽:“玄阳子要拿下国师一职,看来也不容易,随我去观战。”

  薛绾绾出现金銮殿外,时渊一眼就见到了她,也就是这一瞬间分神被玄阳子找到了一个机会,握着剑就朝时渊的要害刺了过来。

  但时渊很快就反应过来,他身形一偏,玄阳子的键只划掉了他一缕,随后他就落到了台阶之下。

  隔着三百道台阶,他和薛绾绾对望。

  今日已经休朝,薛绾绾没有穿那厚重的帝王冕服,指一身素白的纱裙穿着,脑袋上也只别了一只白玉簪。

  雪发,素衣,薛绾绾给人的感觉,就像冰雪一样冷。

  玄阳子收了剑在来时渊不远处,从台阶上的薛绾绾道:“吵到了陛下是微臣的失职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
  薛绾绾微微颔首,目光落到了时渊身上:“前国师?来找朕所谓何事?”

  时渊只觉得这一声国师讽刺的很。

  恰好玄阳子也道:“时渊是大约是知道了陛下要撤了他的国师之位,所以急匆匆的来找陛下说理来了。”

  时渊诧异一秒,薛绾绾要撤他的职?

  薛绾绾却淡淡一笑,走下台阶,私冷漠私玩味道:“我瞧这或许未必如此。我们这前任国师对岭南甚是看重——”

  “时渊,你是知道我要攻打岭南,所以特地来问罪,杀我吧?”

  第二十四章 源

  时渊又是惊讶,又是心痛。

  他从来没想过要她死。

  可如今这番话,再怎么解释薛绾绾也不会信。

  可纵然她不信,他还是想解释。

  时渊上前一步,在一个让大家都觉得安全的距离,才停下来说话。

  “薛绾绾,我此番前来并非问罪,也没想过杀你。”

  薛绾绾看起来饶有兴致,“那你来是做什么?难不成是要为我攻打岭南献计,若是如此,我很是欢迎。”

  时渊沉默。

  他也大约明白薛绾绾为什么要攻岭南。

  在薛绾绾的眼里,岭南预判,插手她的生活,是害她至此的罪恶源头。

  她对岭南的恨意估计不比对他的少。

  “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给我一些时间,我一定会查明楚将军之死的真相。”

  可一提到楚老将军,薛绾绾却突然沉下来了脸,提剑以迅雷不及耳之时,刺到了时渊的。

  “你找死?”

  那剑再往前一点,时渊就会面向当场,可时渊却一动不动,只满眼痛苦望着薛绾绾。

  这一副任由薛绾绾宰割的样子,却反而让薛绾绾心中提不起劲。

  她冷淡收起剑:“死,未免太便宜了你。”

  她要留着时渊的命,她要让时渊亲眼看到,他所爱重的覆灭。

  只有这样,时渊才知道失去最心爱的东西是什么滋味。

  “玄阳子,把人带回瞭望殿。”

  说完,薛绾绾转身就走。

  时渊想要追上去却被玄阳子拦住:“你就没点眼力见,陛下已经厌恶到,根本不想看见你,你还凑上去做什么?”

  时渊冷冷瞥了一眼玄阳子,神色间的冷酷一如从前:“若是这其中有正阳派插手,我必会让正阳派覆灭在岭南之前。”

  不用时渊解释细说,玄阳子也知道。时渊说的是他和薛绾绾之间的纠葛。

  不过这事啊,他还真不怕查,玄阳子甚至收了剑,还哥两好的拍了拍时渊的肩膀。

  “你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,我也想知道有哪个竟然闯过了岭南派的天堑,盗走了你们的机密,还下了这么大的一盘棋把你这个耍得团团转。”

  “啧啧,这背后之人毁了你三年来的谋划,我猜啊他指不定还和你熟的很。”

  都说,对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。

  玄阳子是时渊一直以来的对手,他倒还真知道时渊真正做了什么?

  时渊一个冷眼睨过来,玄阳子便知道时渊动怒了:“罢了罢了,不跟你说这些口舌之争了。跟你这个薛绾绾待在一块,无趣极了。”

  “哎呀,我还是去看看陛下今天选了哪个夫侍事情比较有趣?”

  闻言,时渊的脸色顿时一沉。

  玄阳子感受到了这忽然冷烈的气场,只勾唇笑笑,心道:今晚有好戏看。

  日暮西沉,夜渐已深。

  时渊的进宫并没有给薛绾绾带来多久的影响,只是中途大内侍又来找了她一次,只为了一些宫人分配的小事。

  她摆手让人自己决定,这种小事她没有必要费心。

  薛绾绾批完了所有的奏折回到寝殿,只是刚刚走进浴池,她就明显感觉到不对劲。

  虽然隔着一道厚重的屏风,但她明显感受到一道粗喘的呼吸声。

  是谁?

  哪家的刺客***身的本事这样拙劣?

  第二十五章 镌刻

  薛绾绾腰间的软剑,一剑劈开屏风,一个黑影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。

  她定睛一看,竟然是一身玄衣的时渊。

  “你来这里做什么!”薛绾绾冷脸。

  都能看出来薛绾绾对他的不喜欢,此刻时渊心中的酸涩和痛苦交织。

  玄阳子之前说的话又浮现在时渊的脑海。

  侍寝。

  一想到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,那些如一般的甜蜜美好会被别人品尝,他就恨不得杀掉她身边所有的人。

  他从未有过这样暴虐的心思,可如今他也不想控制。

  走火便走火吧。

  时渊一个闪身,在薛绾绾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,就把人压在了屏风上。

  薛绾绾顿时怒气上涌,可她却发现她竟然挣扎不开,她正开口要骂,却发现按住自己的时渊竟然在发抖。

  凝眸细看,时渊的一双眼眸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通红,这一张冷静自持的脸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一脸的偏执。

  他说:“你是我的妻,我的。”

  每一个字,似乎都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。

  他眼中汹涌的情绪几乎要烈成实质。

  如斯的感情,哪怕是千百万句,我爱你都抵不上。

  薛绾绾感受到了这份情谊,可她却只觉得嘲讽。

  多可笑。

  时渊竟然爱她。

  她忽然不想挣扎,她靠在屏风上,冲着时渊淡淡一笑,又满不在意的语调问:“你爱我?从什么时候开始?”

  时渊没有回答,她已经很久没有对他笑了,她这个笑着时渊,情不自禁的低下头,想吻住那心心念念的唇。

  可薛绾绾却偏头躲过,还道:“不回答我的问题,不许碰我。”

  感受到薛绾绾不再挣扎,时渊的心中像是被一阵春风吹过,渐渐抚平了他心中的暴虐。

  他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,沙哑道:“渊虽在意生死,可也不会因生死感情。”

  “哦,”薛绾绾拖着长长的音,故作恍然大悟,而就在时渊以为可以和她亲近之际,薛绾绾的眼中忽然涌现清晰的嘲讽。

  “这么说,你愿意娶我是因为你爱我,而不是那什么天命啊,生死情劫之类的?”

  “国师,时渊,你这份爱可真是伟大呀,一边爱着我,一边让我自生自灭,让我家破人亡,让我生不如死。”

  时渊眼中的光芒瞬间熄灭。

  “不是的,不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

  “这个问题我觉得没有必要争论,不管你编一个什么原因出来,可我这三年来受到的冷遇是事实,被嘲讽也是事实,外祖父当初受刑也是事实。”

  薛绾绾忽然拉近自己和时渊的距离,两人的呼吸都能喷洒在对方的鼻翼上。

  近在咫尺。

  却宛若天涯。

  “你但凡记得一点,当初在金銮殿上对我的视而不见,就不会愚蠢的跑到我面前说你爱我。”

  薛绾绾一点点推开他,眼中的嘲讽冰冷如尖刺:“与其说你爱我,还不如说你对我这副身体食髓知味更让人信服。”

  她每说一句,时渊眼中的痛意就深一分。

  到最后,那双眼红的跟已经没有区别。

  第二十六章 惹尘埃

  薛绾绾朝里走去,没走两步,却看到了屏风不远处倒在地上昏睡的陌生男子。

  男上还侍寝专用的红绸布,薛绾绾一愣,随后想到这大约是那些不知所谓的给他送来的宠物。

  她眉头一皱,她虽然登基,可又不是薛皇那等之徒,想到的那永不停歇的争斗,她就厌的很。

  她正要呵斥,可转头一完,却见到时渊死死盯着地上的人,那模样似乎恨不得把这人碎尸万段。

  薛绾绾瞬间了悟,难怪他忽然发疯。

  原来是受了。

  哼,什么爱不爱的,占有欲作祟罢了。

  不过,看着他这万般压抑,痛苦愤怒的模样,薛绾绾竟觉得解气无比。

  她故意走向地上的人,可她只装了个身,还没有跨出一步,就被时渊一把拉过,猛地抱进怀里。

  还不等薛绾绾反应过来,炙热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,清冷的男人彻底崩坏,你只出走,他像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雄狮。

  他擎住她,吻着她,低吼着说。

  “你是我的。”

  “……我的。”

  可任由他说十遍,百遍,她依旧是那副淡漠讥讽的神情。

  她不挣扎,却比反抗跟刺他的心。

  她不说话,可她的眼神却在时时刻刻说——

  她已经不爱他了。

  她不信他。

  抱人进隔间,关上门,他把她压在明黄的被子上,肆意品尝她的没一寸细腻,看她因为他的而染上红晕,看她因为他的动作而失神低吟……

  他终于抓紧了她。

  心,勉强有了满足。

  可心口的疼,却痛的原来越厉害。

  他像是抓紧了一把刀子,握的越紧,越被刺得鲜血。

  身体有多快乐心就有多疼。

  可他还是不想放手。

  这一场,持续了一夜,至黎明方歇。

  所幸,第二天是休朝日。

  否则,时渊跟那拖住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妃没有区别。

  薛绾绾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,刚一转醒,她的思绪还没有回归,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,她下意思就像抬手。

  可她一动,却被时渊翻身压在了身下:“还有力气?”

  随着他的翻身,他的乌发滑下,同她的雪发纠缠在一起,莫名旖旎,看的时渊喉咙一紧,不自觉吞咽。

  两人肌肤相贴,被子下面可什么都没有穿,时渊的热得薛绾绾一阵脸红,不过,这是被气的。

  想起昨天的一整晚,她就一阵眼黑。

  她不该用这种方式时渊的,男女间这种事,女人很难占上风。

  倒不是不舒服,就是有点憋屈,那种时候她极力控制自己冷脸,可遇到最后越绷不住。时渊这个伪君子,从前端的是禁欲清冷,可没想到做起这种事情来,就像是猛兽,由衷又急。

  到最后,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。

  现在要是再放任下去,她明天都不用下床了。

  薛绾绾伸手推人:“你给我起来!”

  可没想到这一动一抬,反倒给了时渊可乘之机,那一滑,就对准了一晚上的入口,薛绾绾气的低吼:“你要是再来,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!”

  这样气急败坏的薛绾绾,反而让时渊欢喜。

  没有冷漠,没有讥讽厌恶。

  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。

  第二十七章 睹目

  时渊贪恋此刻的温情。

  他知道,只要松开了薛绾绾,她又会恢复冷漠疏离,不肯让他接近。

  倘若不能接近她,他要做什么都是枉然。

  他没有听薛绾绾的威胁,而是沉,抱紧她,同她合二为一,在薛绾绾瞪大眼要骂人之际,又迅速俯身擒她的唇。

  明黄的床帐又摇晃起来,只是不同于夜间的汹涌激荡,而像是微风一般,温柔的动着,偶尔还有低低的喘息传出。

  一个时辰之后。

  时渊餍足,吻着薛绾绾因为疲惫而闭上的眼,轻声道:“阿意,夫君一人你尚且应付不过来,还要什么旁人?”

  薛绾绾已经累得连抬手都觉得费力,她只以为要挥手打时渊一巴掌,可实际上她的力道就跟抚他一下没有区别。

  时渊笑着握着她的手,道:“看来阿意是同意了,那我抱你去洗漱?”

  薛绾绾没答,时渊抱着人去了浴池边。

  此刻,浴池便已经没有人了。

  他们两人昨晚的动静那样大,激灵的小内侍早就悄悄去了外间被那几个男宠给拖走了,不过,就算没有拖走,那两人估计也还不醒。

  时渊可没有让别人听自己墙角的癖好。

  被浴池的温水一冲,薛绾绾倦怠的思绪才渐渐清醒。

  时渊抱着她,正不轻不重按着她的腰,周身的瞬间减轻了不少,这人竟然也会伺候人?

  薛绾绾继续闭上眼,没有推开人。

  两人昨晚都翻云覆雨了,此刻也没不要矫情。

  反正她又不亏什么。

  半个时辰之后,两人除了浴池,换上了的新衣。薛绾绾依旧是一身白素,而时渊是一身宽袖玄衣。

  “阿意,让我为你束发,可好?”

  说是素发,可薛绾绾为外祖父守孝,首饰盒中也没有什么靓丽的收拾,唯有一根根素白的白玉簪,珍珠钗,再者就是黑色的鲛纱发带。

  薛绾绾瞟了时渊一眼:“这可是小丫鬟的事,伺候人的活计,堂堂国师大愿意抢?”

  可时渊就像是没听懂她的嘲讽一般,反而抬手揽住她的腰,笑说:“伺候娘子,我甘之如饴。”

  两人离得近,薛绾绾清晰看见他衣襟边的爪痕,那是她昨晚受不住,让他停下,可他不停反而更猛烈,她一气之下抬手抓的。

  瞬间,所谓“伺候”两个字变得烫嘴了。

  薛绾绾冷哼一声,一把推开他。

  时渊顺势放手,而后捡起梳妆台上的玉梳,给薛绾绾梳头束发。

  薛绾绾看着镜子里的男人,思绪有些飘远。

  这一幕,若是从前的薛绾绾坐在这里,会是什么情形?

  时渊轻柔捻着雪白的发,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瞳色,青丝成雪,她当初是受了怎样的痛苦,才会疼到这个地步。

  各有所思,一时间竟然难得静谧,有种岁月静好的假象。

  辫发挽髻,时渊都一点都没有弄疼薛绾绾,她望着镜子的自己,伸手碰了碰发髻,竟然没有散。

  时渊的手艺竟然不比最好的妆发娘子差。

  他还有什么不会的?

  “阿意看起来很满意,既如此,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可好?”

  薛绾绾眸光一定,一丝冷漠闪过,他这番举动果然另有目的。

  少顷,薛绾绾淡淡一次,却说——

  “要跟在我身边可以,只是楚国已经不需要国师,我倒是缺一个男宠。”

  第二十八章 偈言

  时渊心痛一刺。

  可下一秒却道:“那你是否只要我一个男宠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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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薛绾绾微诧,她记得时渊最厌恶别人将他同男宠之流相提并论。记得从前有个大胆豪放的县主,说要找一个和他相似的男宠。

  而说这话的当晚,这个显著就应为抢占良田,纵仆行凶等罪名被贬为庶人。

  如今,她直白拿这等事嘲讽时渊,他竟然还能一脸平静,还跟她讨价还价?

  “不愧是岭南,可当真是能屈能伸。”

  薛绾绾说完,转身就走。

  时渊动了动唇,解释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。

  他跟在她身边,非为岭南。

  他只是担心她,他不知她做了什么忽然有了一身本领,昨夜至极,他甚至发现她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噬心蛊的蛊。

  她恢复的这样快,一切看似挺好,可她的青丝成雪足以证明,她是用自己的生机换取了什么。

  人的生机一消耗完,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。

  他不能任由她继续消耗生命力。

  可如今她听不进去,他只能跟在她身边,默默探查究竟。

  时渊跟着出去,他就跟在薛绾绾的身侧,寸步不离。

  除了寝殿之后,玄阳子见到了他们一同出来,微微挑了挑眉:“陛下,稍后有要事讨论,闲杂人等跟着,似乎不妥。”

  时渊的目光顿时一冷,玄阳只默默握着手中的剑,这么浓烈的杀意让他不得不防备。

  薛绾绾微微朝后一撇,时渊瞬间放松,还很守本分冲薛绾绾行礼:“渊,告退。”

  他这样进退有度,到让她不好说什么了。

  薛绾绾去了金銮殿,玄阳子跟在身侧:“陛下,不用派人跟着时渊?”

  “不用。”

  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,宁愿背负男宠的污名也要留在她身边。

  可见,他的目的是她这个人。

  她虽不知他到底还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,但她不妨同他继续演戏。

  真真假假,她无情无心,她不信,这一次还会栽进他手里。

  另一边,时渊回到了瞭望殿。

  他刚一回来,一位师弟就匆匆跑了出来,着急说:“师兄,季灵芝和另一位师弟不见了!他们还带走了岭南派的门令。”

  所谓门令,就是一把钥匙。

  岭南地势险要,岭南派更是有守护,着门令就是打开,找到正确入山门的钥匙。

  季灵芝把门令带走,只能是想要回岭南派。

  “都怪我不好,一时不察竟然没有看住他们,师兄,我们现在要去女帝那儿救他们吗?”

  时渊只淡淡摇头,“不必,随他们。”

  无奈一叹:“我是在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,这皇城处处是女帝的人,还有正阳派的人守着,他们闯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。”

  时渊看起来一点都不惊讶。

  季灵芝都能把生死情劫编的面目全非,还有什么不敢做?

  他只淡淡道:“去***书阁外守着,我去找点东西。”

  ***书阁。

  时渊从清晨呆着了黄昏,又从黄昏呆到了深夜,翻遍了***书,终于在类别中找到了一本异宝录,这最后一页画着一只通体晶莹的蛊虫。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——

  绝,伴天地之气而生,以情为食。

  剖心用之,起死回生,断情绝爱。

  慎用。

  第二十九章 万苦

  时渊终于知道……

  薛绾绾为什么不爱他了。

  他死死握着那一页纸,目光似乎能把这羊皮卷灼烧,可无论他心中怎样惊涛骇浪,可那一行小字还是在那里。

  剖心……断情绝爱……

  “阿意……”

  “噗嗤——”,一口鲜血到底没有忍住喷了出来。

  “阿意……娘子……”

  时渊死死捂住心口,脑海中控制不知去想,一个活人忍着痛苦,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刀割开,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被蛊虫啃噬……

  她当初是多疼?多绝望?

  生死情劫,分明是他为主挑出来的,为什么这要报复到她的身上?

  ,当真公道吗?

  他这些年恪守的规则,真的正确吗?

  时渊眉心渐渐涌现一到黑色的竖纹,这是走火的征兆,随着他周身的力量翻滚,整个***书阁都晃动起来。

  守在屋外的见此,立刻冲了进来,当他见到发狂的时渊更是吓了一跳:“兄,你冷静一点,再这样下去***书阁就要塌了。”

  可他刚一靠近,就被时渊的力量弹得费了出去,眼见时渊就要失去最后的理智,他情急之下大喊。

  “师兄,你这样暴躁,薛绾绾嫂子是不会喜欢的!”

  活落,时渊看着似乎是一愣,呢喃:“薛绾绾不喜欢?”

  忙趁机说道:“是啊,薛绾绾嫂子现在是女帝,她必然需要温润的公子做她的解语花。”

  时渊一点点收敛了骇人的气场,慢慢变回了那个芝兰玉树的公子。

  师弟松了一口气,又到:“兄,我们先出去?”

  时渊没搭理他,自己径直离开。

  而他们一出***书阁,***书阁就三甲一般,轰然。

  可时渊竟然没有多看一眼,就朝皇宫那边飞去。

  皇宫,薛绾绾正好接到了眼线给她的消息,上面记录着时渊毁了***书阁的消息。

  “毁了***书阁?那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?”

  可她明明已经叫人吧瞭望殿里里外外搜了一遍,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。

  薛绾绾一边思索一边信件,做完这些,她正打算去内间歇息,可还没有转身却被人从后面抱住。

  熟悉的清冷雪莲香,让她明白身后之人是谁。

  “时渊,无昭就闯入朕的寝殿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
  话是这么说,但她的语调也没有多严苛,她也知道,以时渊的能耐,一般的人根本拦不住他,玄阳子勉强和他打成平手,可玄阳子不是她的护卫,不可能十二个时辰守在她的寝殿外。

  时渊埋首在她的颈间,没有说话,的传唇却迫不及待贴着她的肌肤,像是汲取生命力一眼沉醉。

  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不规则揭开她的衣带,他对她的身体好像比她自己还要熟悉,不过几息,就让她忍不住低吟。

  断情绝爱,可断不了身体的。

  唇很快被,她好不容易抽空喘息,骂了一句:“混账,抱我去寝床!”

  可时渊不但充耳不闻,还在她骂完之后,一把将她抵在梳妆台边,按着她的腰分开,就这样带着下去……

  第三十章 热烈

  时渊像是一体缺水的鱼,而薛绾绾就是他的水。

  他抱紧薛绾绾,两人亲密无间,唯有这样没有距离,他才能有一点点心安,她没有消失吗,她还留在他的身边。

  像雨打梨花,又像潮汐拍着海岸,无穷无尽……

  他有多热烈就有多彷徨。

  而这一晚,薛绾绾也明白了一个道理。

  有些听起来很荒谬的话,他说不定是对的。

  有些混子说的话也是有道理的。

  她还是薛朝六公主的时候,赴宴之际成不小心听到几位纨绔子弟背后议论时渊。

  “那些个女人怎么就喜欢时渊那种装模作样的人,还说什么清冷谪,不过是会装罢了,这种伪君子表面上一本正经,到了床上还不知道玩的多花呢。”

  那个时候,她很不以为然。

  可现在……

  梳妆台,浴池,窗户边,小榻上,甚至她偶尔批奏折的书桌,也被他抱着霍霍了一遍,最后,她竟然累晕了过去。

  晕过去的时候,她想:明日一定不允许这进寝殿!

  可她以为这样累了,她应该会一觉到天明,可昏昏沉沉间她的耳边好像总有个声音在说话。

  “阿意,疼吗……”

  薛绾绾梦中皱眉,什么疼不疼的,她现在只觉得累……

  “对不起……”

  “……我错了。”

  谁在道歉?

  谁错了?

  等到薛绾绾再一次睁眼,天边已经大亮。

  时渊已经穿好衣袍,正坐在床边看着她。他背对着光,脸上的神情不明,只有那一双曜黑1-尛-麓-篴的眼眸,亮的惊人。

  这一瞬间,竟然有一种他真的很爱她的错觉。

  但下一秒,薛绾绾就把这种可笑的想法抛到了脑后,演戏而已,她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。

  “我抱你起来?”时渊打破寂静。

  薛绾绾撑着身体起床,身上不可说的地方还是一阵,她没好气甩脸道:“你该尊称我为陛下!”

  时渊倒是好脾气道:“陛下,臣服侍你起床?”

  薛绾绾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,登基之后,没有人敢给她气受,可她在时渊这里已经感受到了第二次憋屈。

  薛绾绾一把甩开他的手:“滚出去!”

  时渊沉默了一瞬,随后默默退下。

  之后,宫女们鱼贯而入,薛绾绾今天要上朝,需得穿上笨重的朝服。

  朝服隆重也细致。

  足足半个时辰,她才从寝殿出来。

  此刻,外面的日头已经有了一个红色的轮廓。

  而时渊就在门的正对面,薛绾绾一抬眼就看见了他。

  也是此刻,薛绾绾才注意到,时渊的眉间竟然有走火后留下的黑色竖纹。

  难怪他昨晚又发疯了。

  “陛下大安。”

  此刻,时渊的表现却无可指摘,端的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。

  薛绾绾冷哼一声,收回视线。

  薛绾绾入朝,时渊没有跟上去,如今,他并不是楚朝国师,没有资格去参与金銮殿的朝会,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薛绾绾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。

  时渊从没有想过,有一天他会把他的本事用在偷听之上。

  他也没有想到,他普一,却听到薛绾绾冷漠的一句——

  “众卿,可有攻打岭南之妙计?”

  第三十一章 那一天

帝师讲乌鸦运势,帝师2021运势帝师讲乌鸦运势,帝师2021运势

  时渊怔神一秒,但很快又恢复镇定。

  从薛绾绾兵临城下的那一天起,时渊就猜到薛绾绾会攻打岭南。

  正阳岭南派分庭抗礼,岭南派先行下山辅佐薛皇,正阳派之后辅佐薛绾绾登上建立楚王朝。

  这一局,必然有个胜负。

  败得那个,会并入另一派的版图。

  她明知道他是岭南的,却愿意把他留在她的身边。

  她到死是如何想的?

  又如何看他?

  朝会结束们已经事两个时辰之后。

  薛绾绾回寝殿换朝服,却在寝殿内见到了时渊。

  他的手着她那把玄冰笛,见她进来了,他反而放下的笛子。

  他起身朝她走来,几步的距离,却被他走出了隔世之感,他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,问:“倘若我能游说岭南服降,你可否放弃攻打岭南?”

  兵不血刃拿下岭南,于新建立的楚朝而言,确实是最好的选择。

  可薛绾绾不愿。

  她盯着时渊,神情渐渐冷漠成寒夜的东风。

  “时渊,我的外祖父已经死了。”

  时渊心头一痛,明白了她的意思。

  时光无法倒流,死去的人无法。

  所以,她要岭南陪葬。

  那个温柔浅笑的少女终究一步一步,被必成了偏执绝情的模样。

  可时渊还是不甘心询问了一句:“倘若这一切,真的和你想的不一样,假如你所恨之人并没有做过你以为的事情,你还是决议如此吗?”

  薛绾绾冷笑一声,只觉得他着迂回的辩解可笑至极。

  都这个时候了,他还想装无辜?还以为他的是这天底下的正义?

  她挥袖冷道:“成王败寇,你们既然输了就要做好输了的准备。时渊,你辅佐了薛皇这些年,应当明白一个道理——”

  她凝着他,一字一句道:“朕是帝王,宁可一千,也绝不会放过一个。”

  话落,她冲外面的人喊道:“来人,送前国师出城!”

  时渊忙抬眼看她,却听她又说:“我知你是岭南,也知你对岭南情深义重,我会放你回岭南,然后堂堂正正宣战。”

  “时渊,我们楚家儿女从来光明磊落,我给外祖父也不会堕了他的威名,当然,如今我也不惧怕你们岭南那些霄小伎俩。”

  “你们,好自为之。”

  此番话,等同于决裂。

  时渊心中那点因为这两日的亲密而存在的奢望瞬间碎了一地。

  “阿意!”

  他痛苦喊着,想冲上前,却被赶来的玄阳子拦住:“时渊,我劝你还是回头看一看,不想万箭穿心,最后别缠着陛下。”

  时渊的背后,侍卫们纷纷手提。

  可他却没有回头看一眼,玄阳子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,时渊一直以来都被他当做对手,可时渊要是这样死在寝殿……

  啧,怎么想都觉得不痛快。

  他们这些能人异士,要死就该死在战场上。

  玄阳子把时渊的玄冰笛递到时渊面前。

  又说:“时渊,你可别忘了,你刻从小就是岭南派培养出来的,你确实要渡生死情劫,可你只顾着自己渡劫,难道就不管你那些同门的生死了?”

  “你可别忘了,如今着一堆烂摊子可都是因为你才起的头。你怎么着也要回报个信,让他们为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做个准备啊。”

  “更重要的是,陛下既然说了赶你走,那一定不会再见你。你若是识趣离开,将来到岭南战场上相见,说不定陛下还会高看你一眼。”

  时渊终于说话:“她要亲自去岭南?”

  “自然,陛下为了给她外祖父,连剖心之痛都能忍得下来,手刃仇人,她怎能不亲自到场?”

  第三十二章 九九杀阵

  仇人,这是薛绾绾给岭南所有人的定义。

  时渊在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,试图求见薛绾绾一面。

  可薛绾绾没有同意。

  最后,时渊被赶来的带走。

  薛绾绾允他们出城。

  一月后,薛绾绾昭告天下,攻打岭南。

  又一月后,薛绾绾率领十万大军抵达岭南,同行的还有正阳派众人,玄阳子作为军师随行。出谋划策。

  如今已然入冬,岭南地势险要,此处比楚朝的别处还要冷,所以,薛绾绾只能速攻,越拖下去越吃亏。

  这十万大军,是从当初随同薛绾绾攻打皇城中那三十万大军中选出来的,也是最早跟着楚老将军的兵。

  他们一心要给楚老将军抱出,薛绾绾感念他们队外祖父的敬重,自然想尽可能保全他们。

  可如今他们已经在一座山下被堵了七天,若是还找不到出路,别说是攻打岭南,林子间白雪茫茫的一片,什么都没有,他们十万人迟早要饿死在这里。

  薛绾绾冷道:“军师,还没有找到阵眼的位置?”

  玄阳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:“陛下,我于一道不是很精通,可那位精通的师弟偏偏中,臣实在惭愧!

  薛绾绾冷言:“再给你一天时间,再破不了阵,军法处置!”

  随后,她便一脸怒气折回营帐。

  岭南派门派殿堂。

  掌门,等众人都望着门口的方向,不一会儿,一个满身是雪的奔进了大堂,一脸喜气说:“,玄阳子破不了我们的,女帝大怒,扬言要军法处置了玄阳子!”

  掌门还没有说话,坐在下首,带着面纱的季灵芝就兴奋喊道:“太好了,等那女砍了玄阳子,我们就冲出去布下九九杀阵,要她们有来无回!”

  九九杀阵,是玄最残忍的杀阵,但凡被这,都会以极端惨烈对的方式死去。

  谷木叹了一声,道:“小师侄出门一趟,戾气甚重。连九九杀阵都提出来了,你可知着杀阵一处,门派要背上多少因果?”

  季灵芝气得声音都尖了起来,“四师叔,那女都已经杀到了我们门外,命都要没了,你还怕担因果?你就这么贪生怕死!”

  “灵芝,不得枉言!”

  “爹!你到底疼不疼我了!我被薛绾绾那女折磨了半年,如今变成了这种不敢见人的怪物,你不给我,竟然还凶我!”

  “岭南派被围攻又不是一次两次,灵芝啊,公私你还是要分清呐。”出言的依旧是谷木。

  “你也好意思跟我说公私?当年不是你为了渡生死情劫,偷了门派至宝被当场抓获的时候怎么不说公和私呢?”

  此言一出,殿堂的空气都寂静了。

  “啪!”

  掌门打了季灵芝一个耳光,怒道:“那是你四师叔,你怎么说话的!我就不该答应你来殿堂!你给我滚出去”

  “滚就滚!你当我乐意和你们这帮窝囊废待在一起!”

  “你——”

  季灵芝跑了出去,可殿内的氛围依旧尴尬。

  掌门给谷木道歉,谷木看起来倒是没有放在心上:“我又不是不知道灵芝的性子,师兄不用介怀,我们还是商量怎么应付女帝的。”

  “时渊,你是岭南,又是女帝的夫君,此事你怎么看?”

 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时渊被谷木点名。

  第三十三章 无余

  时渊被点名之后,望了谷木张一眼,却道:“我的生死情劫,除了季灵芝,还有几人插手?这个问题似乎并没有得到解答。”

  季灵芝瞒着他,和演戏欺骗薛绾绾一事,让时渊警戒,他的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磊落。

  这两月以来,他查到了不少东西。

  甚至还查到了,薛绾绾的侍女阿月竟然也是门派的眼线,若说阿月是季灵芝的人,他却不信。

  季灵芝同薛绾绾一般年纪,十二岁之前她根本没有出过族,怎么可能吧人安插到薛绾绾的身边。

  他的,在他不知道的地方,到底对薛绾绾做了什么?

  谷木被时渊下了脸也不恼,只道:“时渊,事有轻重缓急,都退了女帝的兵,你再同那你师父了解过去的事情也不急。”

  “过去的事?”时渊神色一沉,“所以,你们当真插手我的生死情劫?师父,您可还记得自小教我的门规?”

  不可用,出世不得问红尘。

  岭南,决不能用预知干扰世俗。

  掌门动了动嘴唇,却欲言又止。

  他也没有办法。

  近百年以来,岭南的资质一代比一代差,传到他手里,占卜之术十卦勉强对一卦,好不容易等来资质超绝的时渊,他自然珍惜。

  他是拿时渊当做下一任掌门来培养,可谁知生死情劫却偏偏落到了时渊的头上。

  他最了解不过,生死情劫有多折磨人。

  谷木师弟,当然也是郎绝才高,可渡劫失败成了一介废人,掌门之位才落到他头上。

  他不能让时渊走谷木师弟的老路。

  可这些,怎能对时渊说出口?

  掌门的沉默,落到时渊眼中,甚是痛心。

  时渊握紧手中的玄冰笛,忍了半响才问出一句:“楚老将军的蛊是不是也出自我派之手?”

  倘若如此,薛绾绾到没枉他什么。

  他便亲自到她面前,以死谢罪。

  但掌门却气的吐出一口血,怒道:“放肆!在你眼中,为是就是这样不择底线之人?”

  话落,掌门便了过去。

  时渊皱眉,他了解掌门,掌门既然如此态度,那么楚老将军当不是他下的手。

  可他查过,确实如玄阳子所说,正阳派没有害楚老将军。

  可楚老将军身上的蛊高深,非玄门认识根本炼不出来,薛皇是借了谁的蛊虫,给老将军下的?

  相对于他们这边的僵硬,另一边,薛绾绾的营帐中却一派斗志盎然。

  将领们凑在薛绾绾的主帐说说笑笑,哪里有半点快被饿死的狼狈。

  玄阳子正笑着说:“刚才陛下的哪一出戏演的真好,我当真以为陛下要治罪于我了。”

  薛绾绾只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我可没有演戏,来之前你的军令状已经立好了,你要是破不了局,三百军棍是少不了的。”

  “吾皇莫急,我已经安派人守在的边缘,相信很快就有“猎物”自投罗,帮我们破局了。”

  正说着话,斥候兵飞奔来报:“陛下,我们按照军师的路线,已经找到了阵眼的位置,还在阵眼除抓到了一名岭南。”

  “甚好,”薛绾绾挥袍从主位上了起来,“传令下去,进攻!”

  第三十四章 丢下去

  薛绾绾来到阵眼旁,见到被五花大绑的季灵芝,一点都没有意外。

  地上的季灵芝像是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,虽然嘴巴被堵说不出话,可她满脸的怨,让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个什么心思。

  玄阳子感叹:“岭南掌门能教出这么个女儿,他的岭南派不输给我们正阳,那才叫没有天理啊。”

  子不教,父之过。

  薛绾绾本来因为薛皇,对这一次的感官就不好,如今见了季灵芝这么个人,她对岭南掌门的印象是在难好。

  她只冷淡吩咐:“看好了这送上门来的大礼,她好歹也是岭南派掌门之女,多少有点用处。”

  “遵命。”

  季灵芝被将士拖远,哪怕是脸着地,她还是死死盯着薛绾绾的方向,没有面纱的遮挡,她披头散发的模样,狰狞无比。

  可谁会在意一个恶老鼠怎样呢。

  破了阵,找到了正确的路,极将士们冲到岭南派的正门前,半个时辰都不到。

  薛绾绾没有立即攻城,而是怕人在山脚下喊话。

  岭南派的人立刻回秉掌门,掌门刚刚调息好,就听说自己女儿被抓了,胸口的那口,闷气顿时又堵了回去。

  其他人的脸色有点不好看,有些脾气暴躁,素来看不惯季灵芝的人,直接嘲讽:“女帝的不是破不了吗?他们是怎么攻上来的,是不是季灵芝那个,偷鸡不成反蚀把米。”

  一时间竟然没有人阻止,掌门也无话可说。

  岭南派是保护门派最好的屏障,多年来从未被攻克过。

  而一旦被破,他们只能迎战,

  他们这些前辈倒是能保全自我,可女帝的可有十万之众,人数太多了,应付起来很吃力。

  更何况,门的小们未必是正阳门的对手,他们毁了,岭南可就真的后继无人了。

  “掌门,如今和女帝硬碰硬一定不是好办法,尽快拖延时间,让门内的年轻撤退吧。”

  “当务之急,是尽快派人去上门前阻止女帝的进攻,为后方的拖延时间。”

  虽然说着掌门,但是大家的目光都望向时渊。

  时渊始终沉默。

  最终,掌门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发话,“时渊,门派这些人当中,唯有你和女帝最为熟悉,此行……你最合适。”

  “可以,但我有个要求。”

  时渊抬眼扫了一眼周围,“师父,这事我只同你一人说。”

  时渊此举于门派而言,未眠有些趁人之危之嫌,只是没人敢说什么。

  生死情劫难渡,所有人都知道。

  更何况时渊这一次回来,眉心都有走火的痕迹。

  他一回来就闭关,除了掌门和宗门的几位长辈,其他人根本见不到时渊。

  他们不知道时渊在做什么,但眼下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。

  在掌门的示意之下,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间。

  “你的要求是什么?”

  时渊这才道:“我要谷木师叔当年想带走却没能带走的东西。”

  掌门脸色瞬间大变:“时渊,连你也要置门派于不顾吗?”

  “我若置门派于不顾,就不会回来。”

  时渊撩袍跪下,“师父,未曾求过您一件事,还请师父恩准。”

  第三十五章 无停歇

  掌门像是被气恨了,都说不出。

  可时渊依旧跪着,一动不动。

  时渊是掌门一手带大的,他的是怎样的人,他最清楚。

  君子端方,最为知礼,眼中也揉不得沙子。

  时渊此生唯一的错误就是薛国六公主。

  生死情劫难渡,他就是算到了此,早年才会安排人看着六公主的一举一动,他也的确插手了一些事情。

  可他未曾动过薛国的根基。

  楚南将军是薛国的,他的确没有下手。

  可老将军若真的死于蛊,岭南派大约也洗不清楚。

  如今,他最看重的徒儿也和门派离了心。

  这大约就是违背规矩,借用插手人间之事要付出的代价吧。

  一步错,步步错。

  看来他只能道地下和岭南派的前辈们赎罪了。

  掌门叹息一声,才道:“罢了,那东西给你便是。”

  随后,掌门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道:“时渊,你必须答应我,你至少要护住小师弟们的安全。”

  所谓小师弟,就是最新一辈的,最小的才六岁,他们还没有下山,没有插手门派的任何一件任务。

  他们是无辜的。

  时渊冲掌门拜了一下,“遵命。”

  掌门知道,时渊既然应了一声,自己的要求时渊就是舍弃性命也一定会做到。

  “跟我去禁地吧。”

  随后,时渊起身跟去禁地。

  禁地,在岭南派的后山。

  这地方,时渊还是来。

  历经八十一道关卡,他们终于来到一汪冰湖面前,冰湖的正有一根冰柱,那上面放着一个白玉盒。

  掌门道:“那玉盒你装得就是可以起死回生的门派至宝,这最后一道关卡须得你自己闯关,为师去禁地外面等你。”

  时渊行礼谢过,“多谢师父。”

  听着这一声师父,掌门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感慨,离开之前还是劝了一句:“闯关九死一生,若是撑不住就出来。”

  时渊没有说话。

  他显然是不愿意空手而归的。

  掌门离去之后,时渊拔出腰间的玄冰笛冲湖飞去,到他起步,那湖忽然腾起一条条冰龙,冰龙咆哮着冲时渊奔来。

  时渊闪身躲过,可那冰龙冲刷在岩石上,硬生生刮下了一大快岩石,着要是砸在人的身上,伤筋断骨都是小事。

  命丧当场都有可能。

  时渊就是折断冰龙,可水流回了又会化成新的冰龙,并且速度越来越快。

  不找到正阳,别说拿到宝物,他都要折在这里。

  门,最擅长的是谷木。

  禁地中很多都是他加固的,也真是因为如此,谷木当年才差点盗走宝物。

  时渊,仔细回想谷木师叔的处事风格。

  随后,他从袖中掏出一条黑色绸带,遮着自己的眼睛,再次冲入冰龙之中。

  没有视力,时渊一开始吃亏了记下,当她很快就找到了,那最弱势的一块。

  他运功,提着玄冰笛,不顾冰龙撞击的痛苦,直接冲那一点冲去,用尽全力刺下去。

  随后,“轰然”一下,整个禁地都动摇起来。

  时渊拉下绸带,正要冲湖飞去,可一个白色身影却先她一步,掠起湖的白玉盒就逃!

  第三十六章 困

  时渊紧跟着那个白色身影,可这人对这禁地异常熟悉,时渊竟然没有没有抓住人。

  两人最后冲出了洞外,时渊见到倒在地上的掌门,神情一顿,这才让那个白色身影逃到了安全距离。

  “师父!”时渊停下,把掌门扶起来,却见掌门一口鲜血,狠狠望着不远处的白色身影,艰难道:“谷木判处……快去阻止他,他要……大开杀戒……”

  时渊心头一跳,不好的预感扩散开来。

  他心中很是慌张,而这中慌张,只有当初找不到薛绾绾的时候才有过,在那之后的不久,薛绾绾就一头白发,带兵攻城。

  那是,她亲手斩断了他们的情爱而带来的心痛。

  这一次,又是为什么?

  他必须要去到她身边。

  时渊把掌门放到一个安全的位置,随后冲门派大门奔去,半道上,他遇见了一群慌张的,以为师弟口吐鲜血,惊慌禀告。

  “兄,你快阻止谷木师叔,他在整个岭南都布置九九杀阵,他要所有人都死!”

  “杀阵马上就要成型了,兄!再不去就来不及了!”

  说话间,一道冲天的血色亮光直冲云霄。

  片刻,无数道血色亮光回应,他们聚在天空中,把灰蒙蒙的天都染红了,未几,天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,看着触目惊心。

  有人跌落在地,呢喃:“完了完了,杀阵成形,我们都逃不掉了……

  时渊只望了天空一瞬,却冷静吩咐:“集结所有,去山门口。”

  话落,他自己朝山门冲出,速度之快,别人连个背影来不及看清。

  山门前。

  玄阳子看着天空的红案,脸色也很难看。

  “九九杀阵,岭南派这是输不起吗?为了要我们死,他们竟然连自己人都不放过。”

  薛绾绾不知道何为九九杀阵,不过,她可以看到着绵延,把整个岭南都笼罩在里面,她们若是死,岭南也是死。

  薛绾绾摩挲着手中的银鞭,默了一会儿才问:“此阵可以解法?”

  她带着十万将士来复仇,可不想全军覆没。

  玄阳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,只道:“九九杀阵是玄最残酷的杀阵,此阵一出,不需要鲜血献祭,却死在中的人无不受尽折磨。所以,这很早以前就被玄门列为禁忌,不得使用。”

  “我原以为岭南派好歹也是有风骨,就算穷途末路也会输的坦荡,没想到他们竟然无耻到拿九九杀阵来祭天。”

  跟在薛绾绾身边的刘将军怒道:“哼,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,他们能给老将军那样的英雄下蛊,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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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活落,天空中传来一道清冷的解释:“此阵恶,但绝非岭南派本意!”

  众人望去,一眼便看见了御风而来的时渊。

  他换回了岭南派白色的服,手握着玄冰笛,好似又恢复了从前暗清冷谪的模样。

  可是玄阳子和刘将军见他靠近,却立刻挡在了薛绾绾的面前,刘将军怒道:“无耻小儿,你还胆敢前来。”

  时渊只冲着薛绾绾喊:“阿意,你听我解释!”

  却听薛绾绾冷漠一句:“来人,摆弓!”

  第三十七章 献祭

  与此同时,血红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惊雷。

  冬日惊雷,这异像阻止了薛绾绾和时渊之间的争锋相对。

  少顷,只见那道惊雷直冲薛绾绾劈下!

  “小心!”

  时渊分明隔得远,却最快反应过来。

  他越过人墙,一把拉过了薛绾绾,将人死死护在怀里,那道雷劈在了空旷处,电光,周围的将士被殃及,孙坚了一片。

  “阿意,你还好吗?”

  薛绾绾被时渊扶着,她没有受什么伤。

  可她觉得不大好。

  雷电的力道太强了,一道下来就倒了一片,十万将士看着人多,可聚在一起,也不过是几道雷的功夫,就能让他们都丧命。

  “你先把我放开。”

  时渊见薛绾绾的确脸色难看,就放开了他。

  不远处,刘将军从雪堆中爬了起来,呸得吐出的冰雪,“时渊,你还道这雷不是岭南本意,那这雷为什么只朝我们这儿劈?!”

  哪知道他话音一落,一道比刚才更加粗的雷朝着岭南派的主殿劈下去!

  “轰隆”一下,声势浩大,他们隔了这么远都还受到了余波。

  而就在此时,刚赶到山门口的一群白衣岭南纷纷倒地,一口鲜血,那主殿存放了他们的名牌,主殿摧毁,他们必然收到波及。

  就连时渊的脸白了一份。

  可这还没有完,接下来,接二两三的雷劈向了岭南,而且还声势不小,劈的精准。

  他们在这山脚下,都能看见那一座座殿堂四分五裂。

  有小哭着喊道:“兄,谷木师叔叛出,这是铁了心要宗门毁灭,你快想想办法啊!”

  薛绾绾这边的人见此,都沉默了。

  他们要来,可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了,仇人虽然在他们面前,可这些人比他们还惨,有好多收拾半大的孩子。

  冤有头债有主,这孩子又没做什么,他们也下不去手啊。

  薛绾绾揉了揉眉心,道:“玄阳子,先布置阵,能当多久是多久。”

  他们十万人要***也***不来。

  只能抓紧时间破阵。

  对面,时渊已经好师弟们,见此,便来到薛绾绾的身边,“阿意,我对也有研究,可助一臂之力。”

  他身后的孩子跟着时渊,眼巴巴挽着薛绾绾。

  若是之前,薛绾绾这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。

  可这会儿,没有人开口,将士们也都望着薛绾绾。

  薛绾绾扫了一眼岭南中那些半大的孩子,他们惶恐者,湿润的眼中却一片澄澈。

  她恍然想到自己和阿月的初见。

  那时候,阿月也这般大。

  如今抛却情感,只按理智分析,阿月纵然有错,可却也情深义重。

  这些孩子什么也没做,她就当还阿月的请,让他们进阵,也未尝不可。

  “既如此,那边都过来吧。”

  山门为界。

  这些们过来之后,天上的红雷又劈了几道,无一例外,都劈向了岭南派内部。

  大约劈了数十道,雷电渐渐歇了。

  可薛绾绾等不敢大意。

  玄阳子带着众人按照来之前的计划,迅速布阵,时渊带着众加入,速度快上了很多。

  只是,他却没能和薛绾绾说上。

  第三十八章 入眠

  薛绾绾作为帝王,可他有绝的力量,故此,也帮着布阵。

  时渊一直跟在薛绾绾的身后,一边布阵一边守护她的安危。

  玄阳子和刘将军紧跟其后。

  虽然他们让时渊进来了,可不代表他们就彻底信任了时渊。

  刘将军沉默了一会儿,到底憋不住话,他凑到玄阳边询问:“嘶,瞧着群岭南,刚刚那哭的小娃娃还不到十岁吧,啧啧,可比我们惨多了,这谷木是何等人物?比我们还要恨岭南派?”

  “谷木这个名字,转过去三十年,那可是玄门响当当的人物,号称玄门的天才,如果不是意外,他伤了根基成了废人,他才是如今的岭南掌门。”

  “玄阳子,你编故事么?”刘将军指了指天空,“这种阵仗是一个废人能弄出来的?”

  玄阳子望了前方的时渊,感慨一叹息:“当年,谷木何尝不是君子杜绝,少年天才,他的功力确实被废,可他的脑子没有伤啊。”

  刘将军沉默,他有种被冒犯到了的错觉。

  可还不等他吐出这口气,却又听玄阳子又说:“谷木当年是因为生死情劫渡劫失败,听说他和他的心上人,一死一伤。岭南派插手时渊的生死情劫,大约是担心时渊落得谷木那般小场吧。”

  “哼!那他们就可以要我家主子的命了?”

  玄阳子没有接话,只是仰望了天空一眼。

  唉,公平的很啊,这不,报应就来了么。

  阵设好之后,头顶上偶尔有红雷砸下,将士们的上方就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屏障,自动把红累引入地下。

  主帐内,大家正对着岭南的地图议论。

  “这障碍大约能支持七日,我们必须要在七日之内,找到杀阵的睁眼。时渊,你有什么好看法?”

  被玄阳子一提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时渊身上,有将士道:“对啊,时渊你好歹和谷木师出同门,这岭南的地形也舒心,如何破阵,你应当跟了解才是。”

  时渊的目光一直落在羊皮卷的一个位置。

  那处,是岭南派的后山。

  见自己被提及,他才抬头,却望向薛绾绾,“杀阵确实有法子可解,但我一人之力恐难以完成。”

  薛绾绾跟他对视,只淡淡道:“你这样看我,莫非,这个是需要我来?”

  时渊还没有点头,就有老将士不赞同道:“陛下千金之躯,怎能以身涉险。还请陛下三思,别着了小人的道。”

  薛绾绾看着时渊,他的目光平静,没有从前的冷漠,也没有之前的盼求,可就是这样,她竟觉得,他不会对她怎样。

  “说说你的计划。”

  她终于相信他了。

  这一刻,时渊痛了几月的心终于回暖了,“你可愿同我去后山一行?”

  薛绾绾点了头。

  不过,此行玄阳子也跟上了。

  后山在阵的边缘,三人很快就到了,让薛绾绾意外的时候,着后山台阶上竟然一点雪都没有。

  不仅没有雪,这半坐山峰竟然一点都没有受杀阵的影响,他们都还能见到树上有麻雀跳来跳去。

  “此处,是谷木师叔的住所。”

  一听是谷木的住所,玄阳子瞬间警惕,可时渊却率先走出了阵,上了台阶。

  时渊在台阶上了一会儿之后,才回头冲薛绾绾伸手:“来,小心地滑。”

  第三十九章 无期

  可薛绾绾无视他的手,自顾自走上台阶,只淡淡道:“带路吧。”

  时渊神色一滞,苦涩收回手。

  玄阳子看看时渊,又看看薛绾绾,有种自己很多余的感觉。

  台阶不宽,最多只能容下两人。

  玄阳子只好默默跟在身后。

  一路上,几人没有继续什么,而三人明显感觉到踏上台阶之后,就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。

  三人交汇了眼神,一路无言走了上去。

  这一路上到没遇到什么阻挠,小半时辰之后三人就抵达了山顶。

  入目,竟然是一片大红。

  相比较岭南其他地方的状况,这地方的喜庆实在。

  “竟然来了,就进来吧。”

  随着话音一落,贴着喜字的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。

  大门正对着大堂,几人一眼便看见了竹屋内放置的冰棺,依旧满是宛若拜堂用的装扮。

  冲他们出话的那个男人穿着新郎的服饰,正在冰棺旁边,带着万分温柔:“阿瑶,有人来参加我们的婚宴了,你可欢喜?”

  薛绾绾不由看向时渊,时渊解释:“这人就是谷木师叔。”

  三人跨进院子。

  不过这一次,时渊执意走在了最前面,把薛绾绾护在了身后。

  玄阳子走在最后,护住薛绾绾的后背。

  大门到大厅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,他们踏进大厅的时候,才看清冰棺的女人。

  女人生的极美,貌若桃花,看着也就二八芳龄,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,根本不像一个死了多年的人。

  女人穿着大红的嫁衣,和谷木身上是一套。

  谷木回过头来冲他们微微一笑:“你们再等等,很快,阿瑶就能醒来和我拜堂成亲了。”

  可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?

  更何况棺材里的人还是死了多年的人。

  玄阳子看着谷木眉心散乱的黑色纹路,小声嘀咕:“原来走火之后,真的会变成。”

  而时渊的视线却盯着不远处桌上的白玉盒,死死握住手中玄冰笛,冷锐道:“果然是你抢了门派至宝。”

  活络,谷木却立刻看了过来,他也不止是什么愿意,依旧着弱冠的模样,他冲时渊一笑,端的是温文尔雅。

  不知道的,还以为他是个文人雅士。

  可谷木却说:“师侄,你这话就不对了,既然是门派的东西,自然是能者得之。”

  玄阳子惊讶到:“嚯,你们说的门派至宝,就是传说中那个可以医死白骨的岭南秘宝?”

  谷木微笑点头,随后冲时渊歉意一笑:“抱歉啊,师侄。虽说掌门那个老东西同意把宝物给你,可你要知道宝物就这么一件啊。”

  “你想要宝物救薛绾绾,可我想我的心上人,你我都中了生死情劫,你应当明白,情劫中的另一人对自己的重要?”

  说着,谷木温柔贴向冰棺中的人,神情温柔,可温柔中却夹杂着痛苦:“失去她的滋味太难受了,孤单的每一息都仿***跌落刀山火海。我恨不得随她而去,可却又担心着一去,若是下辈子遇不到她了,那可如何是好?”

  “所幸,阿瑶很快就要醒来了。”

  “师叔,是岭南派对不起薛绾绾,那至宝本该给她赔罪。”时渊朝谷木走去,每说一个字,起身就要凌冽一分。

  冰棺之人的衣袍甚至被吹起,谷木脸色一沉:“赔罪那是你们的事,你要是打扰到我的阿瑶,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薛绾绾!”

  时渊却率先攻了过去。

  门派至宝,是他唯一想到,唯一有希望可以就薛绾绾的东西。

  可这唯一的希望却叫谷木这个疯子毁了。

  来人打起来之时,时渊还不忘吩咐玄阳子一句:“保护好她!”

  玄阳子原本想趁机用冰棺里的女人威胁谷木撤掉杀阵,可他刚一靠近并棺,那冰棺中忽然窜出一根冰蛇,差点就要咬上他。

  还是薛绾绾用鞭子扯了他一把,两人一同退出了门外。

  所幸,那冰蛇没有跟出来。

  “好险。”玄阳子迅速点住自己手臂上的穴位,他的手背上被挂了一下,已经有黑血,倘若干刚才被咬住脖子,他必然当场丧命。

  他后怕道:“谷木竟然培育出了这么大的蛊蛇,他是害死了多少人命,才培育出这么个东西!”

  话落,薛绾绾捂住心口,毫无征兆倒下,玄阳子吓得赶紧扶住人:“你怎么了?”

  薛绾绾死死捂住心口,疼的说不出话来。

  玄阳脸色一遍,“糟了,你心口的绝被那蛊蛇激出战意来了!”

  还不等薛绾绾询问是何战意,却见时渊忽然被击飞过来,半不远处,一口鲜血。

  让薛绾绾怔神的是谷木接下来的——

  “师侄,你胆子不小啊,竟然把我三年前下在薛绾绾身上的噬心蛊尽数渡到了自己体内,噬心蛊毁根基,你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。”

  薛绾绾死死望向时渊,脑海里有什么仿***被。

  噬心蛊,不是下在时渊身上的吗?

  当年,时渊不就是因为她体质特殊,需要她解蛊,才同她成亲的吗?

  第四十章 宿命

  或许是有太多疑惑要问,所以,见到谷木那致命一击就要袭向时渊的时候,她当即挥鞭子上前,被人卷到了身边。

  做完这个,薛绾绾再也支撑不住,疼得跪了下去。

  她的眉心雪花印记一直在闪耀,像是催促着什么。

  上来的三人,都受了伤。

  谷木见他们都没有威胁,这才收了手落到了竹屋的正,他还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,见到冰棺里的人都好好的,这才放心。

  此刻,薛绾绾感觉自己好像成了了两个人。

  眉心的雪花印记一直在闪耀,心口跳动,绝很不安,好似要冲出体外。

  她望着身边的时渊,一时觉得他可恨,一时又觉得她无关紧要。

  薛绾绾压了半响,咬牙问出:“这三年到死怎么回事?”

  时渊痛心望着她,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  从谷木承认噬心蛊出自他之手,困扰时渊这些年的疑云渐渐了。

  谷木就是造成着一切的元凶。

  可谷木也的确是岭南派的人,那么薛绾绾经手的一切,岭南派就没得辩解。

  时渊只觉得满口的苦。

  他望着薛绾绾,却再难开口。

  就在这时,一身红衣,意气风发的谷木从屋内走了出来:“楚皇陛下,你想知道什么,不若来问我,我比时渊了解多了。”

  薛绾绾松开时渊,目光落在谷木身上。

  谷木一出来,薛绾绾身上的绝竟然更加暴躁,好像要冲出来跟谷木拼个你死我活似的。

  薛绾绾压下喉间的血腥气,握着鞭子,慢慢了起来。

  “好,那我便从头问起。”

  谷木伸手示意,做了个“请便”的意思。

  “阿月是不是你派去的?”

  “楚皇,你这可就错怪我了,阿月是我那掌门师兄为了他的好徒儿特地派道你身边的。”

  薛绾绾握紧鞭子:“所以,你们岭南派从十年前开始,就监视我,监视楚家?”

  “不,比这要早得多。应该说至你出生的那一刻起,岭南已经算到了一切,就开始为我的好师侄渡劫做准备了。”

  薛绾绾心口一疼,她忽然想起自己从小到大被骂“灾星”,她从前也一直以为是她的出生害死了母妃。

  可现在……

  “当初我的“灾星”之名,是不是岭南派的人传出来的?”

  “没错。”谷木一笑,万般肯定道:“那还是掌门师兄亲自下山给你“批命”呢,说起来,他原本是要你死的,可不知怎么的就变卦了。”

  这样云淡风轻的语调。

  可见他们当初是怎样不在意的心情。

  他们那样随便的,却造就了她一辈子的苦难。

  她原本是个公主,可因为“灾星”的批命,在宫中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,五岁那年,她饿的不行,她想吃一个冷馒头,却要从狗嘴里抢。

  知道外祖父打了胜仗回朝,她才勉强活的像个人。

  外祖父为了她,答应了薛皇的无理要求,为薛朝开拓,守护边疆,他每回京一次,都会带着比上一次更重的任务回边疆。

  可为了不然她受欺负,他每隔三年都要回看她一次,每月都会书信问平安。

  她小时候不懂,一直盼望着外祖父回去看她……

  长大后,她拼命忍住思恋,只报喜忧。

  看看啊,她拼死想留住的温情,原来从一开始就被人斩断!

  她痛苦了半辈子“批命”——

  竟然是他们随意的一个借口!

  第四十一章 不敢念

  绝在这一刻仿***失效。

  薛绾绾的怒意怎么也压不住:“你们这些人,可真该死!”

  一字一句,她宛如咬牙切齿说出。

  时渊捂住心口,他满眼痛苦望着身侧的背影,了解越多,他越没发现他和她之前的天堑越深。

  他们之间,越无法挽回。

  谷木仿***没有看见薛绾绾的杀意,还笑着回应:“是啊,岭南派所有人确实该死,你看,我现在给你了,你开不开心?”

  “少颠倒黑白!”玄阳只是在看不下去,“你这可真够恶心的,噬心蛊那种万虫啃心的玩意你都下到她身上,你比掌门更恶。”

  “楚老将军身上的蛊不必噬心蛊常见,也是你搞得吧。”

  “不错嘛,你们既然都已经猜到了这里了,不若猜一猜,我这一次引你们来这里会做什么?”

  说完,谷木还意味深长望了薛绾绾一眼。

  时渊立刻警惕上前,不由分手把薛绾绾拉到自己的身后。

  同一时间,院子空地上忽然亮出了一道血色纹路,而那纹路的尽头连接着就是那冰棺。

  玄阳子扫了一眼地上的痕迹,脸色大变:“生死转换阵!”

  而这个的主线竟然连在了薛绾绾的身上。

  生死转换阵,可不比九九杀阵规矩。

  生死转换阵,会把活人的生机抽取干净,被抽取生机的人会干枯成枯木一般。

  “阿意!”

  时渊当即拉过薛绾绾的手,果然在她的掌心见到了一条红色的纹路,只要这纹路蔓延道心口,薛绾绾的生机就会被转移。

  生机转移,薛绾绾会死,一付薛绾绾生存的绝自然也会死,难怪绝刚才不对劲。

  时渊握着薛绾绾的手都在抖,薛绾绾心口有股莫名的情绪萦绕,冲得她原本不安的心口更加不舒服。

  她一把抽挥手,右手握紧鞭子,冷道:“把这人杀了,一切就解了。”

  “要杀我,那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。”

  时渊握紧玄冰笛在薛绾绾的侧前方,盯着谷木的眼神,恨不得把谷木碎尸万段!

  玄阳子瞟了一眼谷木身后的冰棺,他往门口那边稍微侧了一点,右手握着自己的兵器玄铁扇。

  所谓擒贼擒王。

  谷木现在就是个护主的兵卒,毁了那嗝冰棺里的人,谷木的一切都成空。

  这家伙一会儿这个阵一会儿那个正,耍着整个玄门团团转,那得意的实在太恶心人了。

  这样的人,不配得到幸福。

  下一息,三人同时冲了上去,四人打在了一起。

  薛绾绾三人虽然受了伤,但他们三对一,谷木也讨不到好。

  来回交战,转眼已过三百回合。

  小院子已经毁了差不多了,唯有那个放了冰棺的屋子还保存完好。

  四都气喘不已,薛绾绾捂住心口,生生咽下嘴边的血腥,她死死盯着也吐血受伤的谷木,目光寒得如冰。

  这人才是害死外祖父的罪魁祸首,她绝不会放过他!

  接着,薛绾绾提着鞭子就冲上去,那谷木却不闪不避。

  时渊心中一沉,却见一道银光自谷木的衣袖窜出。

  “小心!”

  时渊用尽力气上前,拼死拦在薛绾绾的身前。

  “噗嗤”一声,那道银光没入了他的心口。

  穿心而过。

  第四十二章 叹

  时渊疼得额头布满青筋,眼中瞬间弥漫血红。

  他伸手拽住那逃窜的银光又猛地按进自己的胸膛,只见他大吼一声,一股劲气猛然荡开,生生把谷木弹开。

  不远处的玄阳子也受到了不少冲击,她身边的薛绾绾反而没事。

  等薛绾绾细看,却发现那银光竟然消融在时渊的心口,而他的心口处的鲜血,已经染透了他的白袍。

  “时渊?”

  薛绾绾心口一疼。

  不同于绝躁动带来的疼。

  她明显感觉这疼是为了时渊。

  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。

  等她反应过来之际,却见时渊替她拭泪:“……别哭。”

  薛绾绾这才发现,只这么短短的时间,她竟然泪流满面。

  不远处,谷木神色难看道:“时渊,你可真可以啊,噬心蛊呆在你体内三年非但没有你,竟然还把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蛊蛇拖了进去。”

  “这两蛊可都是天下至之物,两蛊在你的心中内斗,我倒要看看你是暴毙而亡还是沦为蛊虫的傀儡。”

  随着他的话落,时渊的心口果然更多的鲜血,他的眼睛也红的就要滴血。

  “阿意……离我……远一点……”

  费力说出这几个字,他已经用掉了所有的力气,他眉心那走火的竖纹也慢慢扩散扩散开来,隐隐有恶化成谷木眉心那种架势。

  谷木见此,觉得时渊已经不足为惧,他握着剑冲着薛绾绾走去,还道:“很抱歉啊,又要让你忍受一次剖心的痛苦了。不过你放心,你好歹也替阿瑶养了这么久的绝,用你的痛苦和深情喂够了它,作为补偿,我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。”

  薛绾绾捂住心口退后:“绝,也是你培育出来,故意送到外公身边的?”

  “这倒不是,绝这样的是集天地灵气而生,可不是噬心蛊那样的物,随便杀几个人就能培养出来的。”

  “不过,绝的位置确实是我暗中派人透露给楚老将军,那蛊是他老人家差点废了一双腿带回来的。”

  薛绾绾不懂,明明自己已经断情绝爱,可为什么还是忍不住泪流。

  时渊走火不能动弹,玄阳子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,薛绾绾也受绝强制,发挥不住力道。

  谷木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,也不着急动手,像是胜利一般,说着自己这些年的计划。

  “其实,岭南派预知了时渊的生死情劫之后,不就我就意外发现绝的存在,那时我就觉得天助我也。”

  “绝可起死回生,但是需要食用感情才能激活,激活之后它就能代替心脏存活。但阿瑶已死,她激活不了绝,于是,我想到了绝妙的注意,”

  不等谷木继续说下去,薛绾绾已然能猜到接下来的事。

  “所以,你撑着岭南掌门寻我之际,就开始布置了你的计划,你养蛊,害人,玩弄权术,你一面岭南派的人,一面挑起薛皇和我外祖父的不和……”

  薛绾绾放下心口的手,眼角划过一丝血泪。

  她冷冷盯着谷木,眼中是浓烈的恨意:“你这个凶手,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!”

  话毕,她抬起手就要朝自己心口刺下去!

  第四十三章 破

  谷木脸色一变,瞬间冲薛绾绾袭来。

  薛绾绾立马推后,把人引向了更远处。

  而就在她快要被抓住之极,竹屋忽然传尖锐的似人非人的吼叫,刺得人耳朵生疼。

  “阿瑶!”

  谷木立刻转身,却见那冰棺已经被玄阳子毁得四分五裂。

  “不!阿瑶!”

  谷木再也没有心思抓薛绾绾了,他惊慌回到竹屋,捡起碎片旁边的一颗圆润的蓝色珠子就要往婚服女人的心口按。

  可没有用,那女人掉了出来的时候,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。

  如今,那珠子也阻挡不住女人的腐化。

  “不!怎么会这样!阿瑶,你明明马上就要醒了!你明明马上就会陪我了!”谷木抱着尸骨痛哭。

  “阿瑶,求求你不要离开我……”

  “……阿瑶,你不是说要一个婚宴吗?只要你醒来,我们就可以成婚了……”

  “阿瑶,不要离开我……求你……求你!”

  薛绾绾擦掉唇边的血,冷冷望着痛哭的谷木,没有丝毫同情。

  玄阳子退到了薛绾绾的身边,提醒她:“看看你掌心的红线退了没有。”

  薛绾绾抬手一看,已经退了。

  那女人就是生死转换阵的阵眼,女人死了,薛绾绾自然安全了。

  其实,刚才薛绾绾刚才自尽不过是骗取谷木的注意力,给玄阳子击杀那女人的时间。

  谷木若是警觉一点,这会儿死的就是他们了。

  薛绾绾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时渊,正要冲他走去,却忽然被一阵爆发的戾气击得后退几步。

  抬头一看,那婚服女人已经化成了尘土,而谷木此刻满脸都是黑色的纹路,他如今和一头没有理智的恶兽没有区别。

  “你们该死!都该死!”

  “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阿瑶陪葬!”

  彻底失智的他,力量好像也更上一层楼。

  薛绾绾挥鞭对抗,半招都没有接住,人都别掀飞。

  明明是玄阳子击杀的红衣女人,可谷木却逮着薛绾绾不放,喉中发出类似兽类的暴怒。

  “你们杀了我心爱的女人!我也要你们尝尝,心爱的女人死在你面前的滋味!”

  玄阳子脸色一白,他奋力爬起来追上前,可谷木竟然不在意他的攻击,黑色的利爪冲着薛绾绾的心口刺去!

  “陛下!!”

  “噗嗤”一声传出,玄阳子感觉那一下也了他的心,可下一秒,他却见到劲气中,薛绾绾竟然滚了出来!

  “陛下!你没事!”

  薛绾绾急到:“九九杀阵的阵眼一定在这附近,撑时渊拖住谷木,我们快起找阵眼!”

  “好!”

  薛绾绾回头看了一眼,时渊和谷木对战的速度读太快,她只看得清白袍和红衣化成的残影。

  心口忽然涌现一阵酸涩。

  可她知道,她此刻上前不但帮不了什么反而还会拖后腿。

  咬咬牙,她这跟着玄阳子一起去找阵眼。

  时间一点点过去。

  紧张,焦急,不安……

  薛绾绾最后急到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发抖,心口的绝也已经没有躁动了,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静不下来。

  终于。

  一个时辰时候,玄阳子找到了睁眼!

  第四十四章 结局

  利刃刺下!

  劲气四散,玄阳子的唇角了鲜血。

  薛绾绾运功于掌,贴在他的后背,助他一臂之力。

  一柱香之后,天空爆发出一阵轰鸣,下一瞬,那笼罩般半空的红色一点点消散了。

  玄阳子收回破损一半的骨扇,一手擦掉唇角的血,喜道:“成了!”

  薛绾绾刚要一抹笑容,可又是一阵轰鸣传来,她定睛一看,然后眼睁睁看见——

  谷木的利刃刺穿了时渊的心!

  “时渊!”

  薛绾绾的心在这一瞬几乎停止了跳动。

  她跌跌撞撞冲向竹屋。

  此时,半空中的两人纷纷掉落下来。

  谷木绞碎了时渊的心,时渊划破了谷木的喉咙。

  谷木落地的地方离屋子有点远,他死死望着那套红色的嫁衣,喉咙囫囵喊着什么,他一点点朝前爬去。

  至死,他都睁着眼,他的手都超前伸着,可却抓不住那套嫁衣

  而另一边,薛绾绾抱起摔落的时渊,他的白袍已经染成了红衣,见到她薛绾绾的这一刻,他眉心中的纹路竟然一点点淡了下去。

  “时渊……”

  薛绾绾只叫了一个名字,却哽咽着说不出话。

 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

  她的情感不是已经被蛊虫吃掉了吗?

  为什么她还是这样难过?

  时渊抬起手,依旧说着:“……别哭。”

  薛绾绾握着他的手,哽咽道:“这里不是有岭南派的秘宝吗?那一定能救你的,对不对?”

  时渊却摇了摇头,“秘宝能救的人,身体……须得完好。”

  他的心已经碎了。

  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,虚弱道:“阿意,对不起……我从来没想过害你,我真的……没有害死楚将军,你信我……可好?”

  薛绾绾一边落泪一边点头:“信,我信你!”

  时渊像是了却了心愿,他缓缓一笑,可笑容却苦涩又遗憾。

  他着手,努力做出发誓的模样,凝着她问:“你曾说……要生生世世缠着我,这话还作数吗?”

  薛绾绾伸出手掌,比出同样手势,哭道:“……算数。”

  “好。”他的声音已经只剩下气音。

  时渊最后望了薛绾绾一眼,无限眷恋,无限不舍。

  “阿意……我等你来找我……”

  话落,他的手无力垂下。

  “时渊?”

  “夫君?”

 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。

  她知道,他再也不会给她回应。

  就像外祖父离去时那样。

  ……

  又是一年冬。

  薛绾绾带着及笄的女儿来到欧皇陵祭拜。

  不同于往日,薛绾绾进去之前,特地把一道匣子交给玄阳子,嘱咐道:“阿后就靠你辅佐了。”

  “臣,遵旨。”

  薛绾绾点了点头,转眼已经十五年过去,岭南一役,岭南派除了那几位小,其他人都死光了。

  从那至今,这世上不再有岭南派,也没有正阳派,所谓的玄门都并入了楚王朝的版图,她设立了异察司,专门接纳玄门之人。

  十五年了,诺大的楚王朝,终于海晏河清,她也方向把这担子交给女儿。

  阿念继承了时渊的天分,她相信,阿念能把着楚王朝治理的很好。

  “阿念,我想一个人去陪你爹说说话,你晚点进来可好。”

  “儿臣遵旨。”

  薛绾绾最后为女儿整了整衣襟,最后才离开。

  阿念没有留,她清楚自己母后的身体有多差,绝吞噬的不只是情感还有生命力。

 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不劳而获的力量。

  一切都事先标明了价码。

  薛绾绾一步步朝皇陵走去,就在她跨进拐角的最后一刻,玄阳子忽然行了一个大礼,又尊敬道。

  “恭送吾皇!”

  这是他多年来没喊陛下,而是吾皇。

  薛绾绾的背影没有停顿,很快消失不见。

  阿念见到身侧久久没有起身的玄阳子,叹息一声:“国师,你如今还不肯娶夫人吗?”

  玄阳子抬起头来,眼眶却已经发红。

  “微臣一个人挺好。”

  一见倾心的人,从来不值岭南时渊。

  ……

  皇陵中,薛绾绾躺在早就准备好的棺木中,微笑闭上眼睛,两行泪划过眼尾。

  “夫君,我来找你了。”

  ——《完结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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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耳机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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